“如此才学,竟然不去青楼楚馆,自古才子皆风流,你倒是个例外,到了金陵半个多月,竟然丝毫没有要来这里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秦淮河入不了您的法眼?”白依依道:“还是这位才子自命清高,沽名钓誉,等着大鱼上钩?这小姑娘可最是喜欢这样的才子。”
白依依说完,竟一个跳步,跳到了江宁的面前,歪着脑袋看着江宁,江宁却皱了皱眉头,扫了白依依一眼:“呵呵,没有这么复杂吧,沽名钓誉?我都赘婿了,我还沽名钓誉?”
白依依有些悻悻的跑了两步,跟上往前走的江宁又道:“那看来不是了,不过那火锅,当真是你发明的?”
江宁却摇了摇头:“我从未说过是我发明的,这东西早就有了,只不过是改进了一些罢了,还有很多东西能够改进,比如造纸术、毛笔、弓弩、火器等等,只是时间有限,慢慢地来吧。”
“恩?你怎的喜欢这些旁门左道之术?”白依依不解道。
江宁笑道:“怎么会是旁门左道?”
“不是吗?大丈夫难道不应该是顶天立地,或立不世之功勋,或是封王拜相,光耀门楣吗?”白依依道:“其他的不就是旁门左道吗?”
江宁摇头道:“你所的固然有你的道理,只是那些旁门左道才是真正推动整个社会发展的动力,我倒是愿意称之为‘科学’。”
“科学?”白依依问答:“那是什么?”
“现在你称之为旁门左道,我称之为科学,只是叫法不同,内容都是一样的。”江宁解释道:“诗词歌赋只是娱乐,儒学大道只是希望,孔孟之道已然千年,可千年之间,又有多少人能够达到孔孟的高度?大众还是愚昧的,传道受业解惑,可他们自己都没有活明白,会做几首诗,能够传唱在坊间便能够让国家强盛了吗?你觉得我们很强吗?”
江宁的话让白依依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是一个名伶,游走在灯红酒绿之间,家国天下,与她隔得实在是太远太远了,若是江宁今日不说,她怕是永远都不会想到天下,想到大夏朝。
江宁又道:“到头来不还是农民耕种才能养活世人,将士戍边才能江山永固,一首诗,一首词?送给大元朝还是送给突厥?读书人是最有骨气的,也是最没有骨气的,有骨气的宁死不屈,就是死也不会助纣为虐,没骨气的,凭着才学也要上位,吃喝享乐,白姑娘定也是多书的,刀架在脖子上,你却说你这样不合乎周礼,不合乎孔孟,要商量一下,别人会听这些吗?就算这天下不再是大夏,农人一样会耕种,商人一样做买卖,正所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白依依又重复了一遍江宁的话,噗的冷笑了一声:“呵呵,江公子原来志不在此,难怪不去烟花之地,不闻朝堂之声,弃圣贤于不顾,忘悠然与江湖。”
江宁却没有说话,只是与白依依一同走着,白依依又道:“可这朝堂之上最后治国之才,也都是饱学之士,公子又怎么说?”
江宁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因为学识,他们知道如何管、怎么管、派谁去管,也就是选贤任能,但是官场之风并非你是饱学之人,济世之才就能够改变的,越是知道的越多,思考的也就越多,分析的也就越多,到头来束手束脚,太平盛世还好,若是乱世,便难有建树了,这世间最重要的不是这些读书人,也不是那些为官者,而是最底层的劳苦之人,他们才是国家的基石,可圣贤从来都不认可,而世人对于孔孟之言,也都各有见解,那么孰是孰非,恐怕只有孔孟才能判断了,孔孟之后,再无圣言,天下的读书人,终究是站在树下仰望,可是大树之外,又是什么呢?”
白依依眉头紧锁,听着江宁发着牢骚,好像对着天下,对着世道皆是不满,明明是歪理邪说,可又无从辩驳,诽谤圣人之言在他口中为何会觉得有道理?白依依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