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他本就不是我生父,最多只能算弑君造反。”
有些话一直没人说,便一直没人敢往那方面去想。
可是……
倘若有人先说出来,这话便像种子,以不可遏制的速度疯狂生长。
母子二人沉默半晌。
良久后,左如月冷沉沉地寒笑三声:“我儿,所言极是。”
反正皇后婚前失贞、皇子并非陛下亲生,两桩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反正都是悬崖走钢丝,九死一生,不如赌把大的。
谋朝篡位。
事成,至尊无上,事败,荒坟一座。
二人的所有对话,被门外宋佳月听了大半,她屏气凝神,踮起脚尖悄悄离开时——
云栀忽然走来:“侧妃在这里做什么?”
左如月也警惕地走了出来,冷冷道:“宋佳月,你何时来的?”
“刚、刚刚来。”宋佳月心里慌乱,胡诌道,“孩子醒后一直哭,许是想父亲了,殿下,我、我来找你。”
萧子炎叹口气:“幽禁西院,日后每天都可以陪孩子,这个时候哭什么?”
“你自己生的,自己都带不了?非要找大皇子?”左如月微眯眼睛,“以后不要拿女儿的事烦他。”
萧子炎拉着宋佳月走了。
其实吧……
萧子炎自从被废太子后,除了依旧行事混账,但女人方面,却不再乱搞。
可宋佳月根本不爱他。
尤其是左如月雨夜杀她、生产杀她,而萧子炎都烂醉如泥,两次没来救她,她心早就凉透了,恨死了萧子炎。
萧子炎幽禁后院,大势已去,萧子珊消失无踪,恐怕和亲无望,左如月又有雅贵妃、扶水仙作对,恐怕这母子俩很快就倒台了。
宋佳月跟着萧子炎到西院,冷哼了声,也不再如从前百般讨好他。
萧子炎看见她生气便哄道:“母后一向脾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万事有我挡在前面。”
说完,他就圈住宋佳月的腰,去脱她衣裳,想抱着她午睡。
若是往常,宋佳月自然依他,乖乖当个暖床的。
可今日嘛。
她甩开他的手,淡淡道:“殿下幽禁西院,可我未被幽禁,我先带着女儿回景明阁住。”
“佳月?你别生气。”萧子炎迟疑了下,极少软着脾气地哄,“晚上你不在,我睡不着。”
“是没给殿下暖床,所以你才睡不着?我暖床是暖,让母后另寻个宫女也是暖。”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当一个男人开始低头认错,就说明他认真了。
<bG/> 萧子炎有些慌,一瘸一拐地拉住宋佳月:“你还在记恨我?恨我从前在养外室?我错了还不行嘛?如今不是只有你一个了嘛?”
宋佳月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他,抱着孩子出了西院。
被幽禁的萧子炎不准踏出院门,脚刚跨出门槛一步,带刀侍卫就拦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女儿离开,缓缓攥起拳头,一股懊悔从心生出,酸涩、悔恨、失落。
宋佳月回去后便将听到的写成密信,命人送出。
半时辰后。
苏南枝拿着宋佳月的密信,缓缓展开,看完上的字,转递给了身侧的萧沉韫。
萧沉韫阅完,顺手吹燃火折子烧毁。
“王爷好聪明。”苏南枝发自肺腑感慨,
“你先将神似智贤皇后的扶水仙,安插在陛下身边,再布局,让扶水仙栽赃萧子炎,致使陛下大怒幽禁萧子炎,父子内讧。左如月萧子炎被逼入绝境,生出弑父篡位的心思,也算是走上自取灭亡的道路。”
萧沉韫无声地品了口雪水煮茶。
“王爷斗不过陛下,便给他多找了几个敌人。不论是左如月输,还是陛下赢,自相残杀,总有一方会元气大伤,王爷便能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