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皇宫来回得大半个时辰,可老侯爷血并未止住。
苏南枝微微弯腰,礼貌且恭敬,温声劝慰:“我外祖父是医药世家,我自幼熟读医理,若侯爷夫人信得过我,我去熬一帖药,先让老侯爷喝下止血。”
“信得过,怎么信不过呢?”那劝慰之话,令慌乱的万夫人有了一丝安定,当即点头,“宋管家,你去配合南枝郡主。”
苏南枝买来仙鹤草、槐花,其他多种草药,按照在楚家藏书楼看过的医书,先武火后文火,熬好一碗药呈给万夫人喂万松喝下。
万松感激地看了眼临危不乱的苏南枝,长叹道:“我们家琛远……真是配不上南枝你这样的好姑娘啊……”
“皇子争储,江山动荡,我想护住万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万家……终究是要交给琛远的……若南枝你愿意替我教导琛远,走上正道,我万家对你感激不尽……”
苏南枝紧皱秀眉:“南枝怕是没有这样的能力。”
“你有。”万松猛然咳血,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他听你的话。自从与你订婚,他便开始努力读书习武了……而这些好的改变,都是为了配得上你……”
苏南枝沉默了小刻。
她又何德何能,被镇国侯委以这样的重任呢?
“若他成才,三年后,侯府放你走。”
苏南枝沉默了下:“我答应侯爷,您先好好养伤吧。”
门外急急走来一列人,步子急乱,但终究拿捏的极好,有条不紊地全部跟在雅贵妃身后。
雅贵妃闻到那股子血腥味,鼻子一酸:“街上之事,本宫已经全部知道了。兄长此举,虽重创太子,可你也身受重伤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万松病恹恹一笑,“能拉太子下马,送七王上位,大庆有个清正的储君,老臣不惧生死。”
雅贵妃站在屋中中央,面容悲戚又复杂,朝着床榻上浑身是血的老侯爷,礼仪庄重地行了一礼:“哥哥大恩大德,我与七王,没齿难忘。”
在道观修身养性的七王萧仁明,听闻此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与找回御医的万琛远同时赶来侯府。
何御医叹口气:“大家都退出去吧,侯爷交给我。”
苏南枝瞥了眼手提药箱的何御医,与其他人一同退了出去。
约小刻后,屋内也没传来动静。
苏南枝忽然道:“听闻太医院,何御医是唯一的左撇子吗?”
雅贵妃捻着丝绢在原地徘徊,担忧地叹道:“是啊……只有何御医一人是左撇子,用左手扎针摸脉开药。”
因为何御医是太医院第一个左撇子,曾听人说起过,苏南枝才会记忆深刻。
她喃喃自语道:“方才何御医虽然左手提药箱,但右手虎口却长了老茧,说明此人惯用右手……不好!”
苏南枝砰地强行推门而入!
屋内,紧闭双眼的万松已口吐黑血,毫无意识。
其他几个太医院的药师早被一剑封喉,死在了地上。
而那‘何御医’已跳出西窗,轻功之快,像是一道虚影,迅速踩上屋檐瓦砾飞走了!
众人一阵慌乱!
雅贵妃脸色苍白,差点晕过去!
万夫人疯了似地冲过来,尖叫着哭出声!
苏南枝提脚就要追上去,却被身后之人拉住了手腕。
仓促回头时,萧沉韫不知何时来了,安抚道:“那人交给本王,你待着别动。”
随后,萧沉韫将拎来的洛云崖,推向床边:“治好老侯爷,重赏。”
他就跳出西窗,如虚光掠影般,快如疾风流云,脚踩瓦砾足尖点过墙桓,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