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枝枝你喜欢我从文,还是从武?”万琛远满眼发亮,俊脸堆笑,殷切地看着她,“亦或者,我从医?你身体不好,动不动就咳疾、风寒、高烧,我从医后方便更好照顾你。”
万琛远自赐婚后,没少隔三差五相约苏南枝郊游、爬山、赏景,但苏南枝每次都是身体不适,咳疾、头晕、浑身乏力,称病婉拒。
苏南枝平和道:“这是世子的人生,应当自己做决定,从心而行。”
万琛远嗯了声:“那你会嫌弃我做木匠吗?我更擅长机括之术,比如暗器、机关、石雕……”
“不嫌弃。”苏南枝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靠自己劳作赚钱生存,并不丢人。”
“还是你理解本世子!”万琛远像是遇见了知己,喋喋不休道,“世人都说我废物,有这么好的家世,就该从官走仕途。说我做木匠,是丢万家的脸。”
“世子好好努力。无论何种事情,只要努力到极致,做到登峰造极,所有嘲笑你的人,都会闭嘴。”
苏南枝只是随意安慰。
却不想万琛远满脸愣怔和感动,像是被安慰到了心里。
原来他不被理解的热爱,人人瞧不起的热爱,居然会被她理解。
直到马车停到皇宫大门,苏南枝被春盛扶着下了马车,万琛远还在凝视苏南枝的背影。
他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有光。
这种光,是别人没有的。
苏南枝刚走到御花园,便听见几道议论声。
“诶!你听说了吧?太子与宋佳月在花园里……”
“自然听说了,我还听太监宫女说,二人干柴烈火,那场面啧简直……污秽混乱!”
“真是德不配位,还不如七王稳妥!”
“嘘嘘嘘,我听知情人说,太子还在城郊养了一个寡妇、两对姐妹……”
几个夫人围坐一团,窃窃私语。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不少路过的夫人都竖起耳朵悄悄听。
一个听两个传,五传十、十传百,已经盖棺定论的丑事不胫而走,所有家眷私下全知道了。
苏南枝特意在树背后看的仔细。
最先议论此事的那几位夫人,是镇国侯部下的家眷,也是七王党羽的家眷。
难怪,雅贵妃今日设宴,原来是安排人故意议论此事。
皇后可以捂死一百个人的嘴,却无法捂住满城万万人的口舌。
众口铄金,借舆情为利剑,伤太子一党于无形。
雅贵妃看似温温柔柔、人畜无害,每日养养猫、种种草,不似皇后那般锋芒毕露、狠辣张扬,却是另一番城府。
御花园中央,雅贵妃穿着银蝶白袄,外披雪白鹤羽大氅,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下凡,朝苏南枝笑吟吟地柔声道:“南枝,怎么站那么远?陪本宫来这边坐。”
她坐在主位侧边,让人给苏南枝搭了张边几,铺了蒲团。
而主位却迟迟空着,皇后左如月没来。
雅贵妃朝公主皇子、妃嫔、家眷们,笑意盈盈地讲道:“皇后姐姐想必有事在忙,请诸位稍作等待。”
随即,低声笑道:“碧蓉,去请姐姐来参宴。就说本宫已代她解释过了,大家会耐心等待姐姐参宴,若姐姐不来,我们就不开宴。”
太子出事,皇后便是风暴旋涡中的核心人物,若她去必然会引起纷争。
而且,左如月一向高傲,就算这些议论不当着她面前说,她也无法忍受别人在私底下说!
她看见那些叽叽喳喳的长舌妇就烦!根本不想去参宴!
当碧蓉出现在凤鸾殿,如实传完话。
左如月坐在贵妃椅上,猛然挥袖将茶壶杯盏全部拂到地上,响起一阵尖利的噼里啪啦之声!
“贵妃娘娘已经替您解释过了,大家都会耐心等着皇后娘娘去。”
“滚!”左如月怒骂。
万依雪雅贵妃巴不得她去,可左如月,还真不能不去。
她向来不是怕事就躲的人。
随着碧蓉离去。
云栀嬷嬷将被堵了嘴、绑住手脚的宋佳月,用蛮力从殿后拖了出来,将她按着跪在地上,才扯出了她嘴里的抹布。
左如月心烦意乱,凤眸裹挟冷意,扫向发髻散乱的宋佳月:“阿月啊,本宫的好侄女……”
一声阿月,喊得宋佳月全身发抖,又一声好侄女,喊得宋佳月面露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