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崖噗嗤一声,大笑出声。
一个不解风情的下属,跟着一个千年不开花的老铁树,娶媳妇之路可谓漫漫又慢慢。
“王员外家的独女很中意你,改天本王给你做个媒,聘礼本王帮你出。”萧沉韫理了理衣襟,平静地喝了盏茶,“对了,她年芳三十五,身高八尺,孔武有力,听闻曾揍死过一头不听话的家牛。”
洛云崖假装自己是个聋子,噤了声,没敢接话。
萧沉韫回到王府,走进主院时,孙太傅已经等待多时。
“老师久等了。”萧沉韫举止周正地作揖,“出去办了点急事。”
孙太傅鬓染白霜,已近耄耋之年,坐在椅子上杵着拐杖,被下人小心扶起身,一双眼睿智而不失和蔼,亲切地笑着道:“王爷去忙什么事情了?”
“一些政事。”萧沉韫陪在孙太傅身侧,扶着他往书房去议事。
孙太傅抚着白胡子,又道:“哦?什么政事能被王爷成为急事?不如说与老臣听听。”
面对孙太傅不经意的追问。
萧沉韫刚要编出一套说辞,孙太傅跨进书房门槛,慈祥笑笑:“听闻摄政王与南枝郡主走的很近,是去见她了吧?不然王爷身上怎么有股栀子香?”
沉默了一息,萧沉韫才道:“是。”
孙太傅是先帝生前一手提拔的忠臣心腹,三朝元老,曾受先帝旨意,自萧沉韫两岁起,就亲自教导他课业十六年,于萧沉韫而言,不仅是老师,更是长辈。
萧沉韫幼年时,受了孙太傅不少庇佑,也是孙太傅最得意的门生。
书房的门被余晔合上,随后给二人沏茶。
孙太傅动作缓慢地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汤的热雾,像把萧沉韫看穿那样:“可老臣好像记得,南枝郡主是万家未过门的妻子。”
“有的关系,点到即止,才不至于方寸大乱。”
孙太傅叹了口气,一双饱经世故的眼睛看事精准且毒辣,吃着绵软的杏仁酪,像与萧沉韫闲聊家事那般随意:“先帝驾崩前最惦记你的婚事,反复叮嘱老臣为你把关。先帝与老臣,对王爷各方面都放心,唯独这婚事……”
“老臣从前也劝过王爷早日成婚,旁人这般年纪,孩子都能背三字经了,王爷却连成婚对象都没能寻觅一个。那南枝郡主与王爷从家世上来说,并非良配,可若实在两情相悦,也未尝不可。问题是,她如今已被陛下赐婚给了万家。”
“学生知道。”萧沉韫站在孙太傅面前,恭敬地听他讲话,又替他续了一杯热茶。
孙太傅笑了一声,接过茶水:“原来王爷知道啊,老臣还以为王爷不知道呢。”
萧沉韫被孙太傅语气阴阳地讽刺了一句,心里默叹口气。
孙太傅见他不说话,又道:“老臣身体日渐愈下,恐怕没有几年时间。陛下对王爷并不友善,若王爷出了什么差错,老城死后无颜面对先帝。”
“希望王爷,明哲自保,斩断虚妄。”
萧沉韫再次沉默。
孙太傅杵着拐杖站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忽然紧蹙眉头:“王爷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王爷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良久以后,寂静无声的屋中,萧沉韫说了一句话;
“学生心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