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身着深紫长袍的一等宫女,气势不凡,疾步跑去抱起一条通体雪白、双色异瞳的长毛猫。
宫中只有一人养着雪色长毛猫,便是七王生母雅贵妃。
这条长毛猫方才被宫女抱在怀里好好的,也不知抽了什么风,忽然窜出去,乱跑到这里,才让她撞见了这番干柴烈火的情事。
她毕竟是雅贵妃宫殿的掌事嬷嬷,到底见过世面,方才一顿乱吼,如今借着月光看清散落在地上的锦衣华服、贵玉金钗,再定睛一看,那竟是当朝太子与宋佳月!
当即装瞎,转身就走,还在念叨着:“奴婢这梦游症是越来越严重了,竟还出现了幻觉。”
“既然出现幻觉,就当死在幻觉里了吧。”
萧子炎已穿好外裳,抽出佩剑,隐有薄怒之势,提刀就砍过去时——
“住手。”一道柔声呵斥。
从小巷尽头急急走来一个女子,穿着白莲曲裾,裙摆刺着云朵,外披淡粉雪狐大氅,双手拢在厚实的袖中抱着暖炉,气质如空谷幽兰,身姿极为纤细仿佛风吹就倒,生气时连说话都是极为温和的。
雅贵妃妆容极淡,黛眉微微一蹙:“是本宫未管教好宫婢,惹了太子生气,今日之事,她什么也没看到,本宫也什么都不知道。”
话罢,她就领着掌事嬷嬷碧蓉离开了。
眼见是贵妃的人,太子也只能收剑入鞘。
已穿戴好服饰的宋佳月,脸色惨白,忽然就怕了,她还没做好与皇后摊牌的准备,若此事抖落出去,该有怎样的后果?她有些无法预料。
倒是萧子炎有些无所谓,他一把勾住宋佳月的腰,将她强行搂进怀里,嗤笑道:“瞧你这胆子!怕什么?你既是本太子的人,本太子睡你又怎么了?只不过睡得场合不大对而已。”
宋佳月心情复杂,手指微微发抖。
“别怕,万事有本太子!”萧子炎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口:“雅贵妃胆子小,不会抖出此事的,下次咱们换个地方?嗯?其实在这种野外,还挺刺激的……”
宋佳月却如坠冰窖,无心调情,浑身逐渐冰凉。
别人不知,她却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她无父无母,还有个痴傻弟弟,皇后必会给太子纳母族强盛的权贵之女做太子妃,若知晓她阳奉阴违,当面乖巧懂事,背面勾搭太子苟合且暗结珠胎,她无法想象,姨母会如何处置她?
她本想隐秘生下孩子,再母凭子贵,届时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成不了太子妃,也能入住东宫做个侧妃。
可如今,孩子没生下来,就被人撞破……
姨母,会不会去子留母?亦或杀她灭口?
亲情,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不值一提。
何况,她生母只是左丞相的养女,与左如月相伴长大,后来嫁到宋家生下她,可自母亲离世,这层关系也淡了,名义上是外侄女,却与左如月没有血缘关系。
若非她这些年讨巧卖乖,费尽心思哄左如月开心,左如月根本不可能管她!
八月十五的月圆如玉盘,耀白光辉轻薄如纱,给皇宫笼上一层雪色,树冠的茂密枝叶处,阴影之中,苏南枝手拿着树枝挡住脸和身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唇畔勾起笑,萧沉韫无奈一笑:“本王就知道此事,是你搞的鬼。”
“何以见得?”苏南枝抿了抿唇,“王爷可别污蔑我,怎么就成我搞得鬼了?”
萧沉韫拿起她的指尖,轻嗅后道:“你手上有猫食的味道。”
“本王见你宴会落座后,便在不动神色留意四周,与万琛远说话同行后没过多久,就离开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