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同坐一辆马车,心思各异。
苏南枝心情大好地深吸口气,闻着林间树木清香:“死水县已料理完毕,大半年之久没回家了。王爷何时启程回京?我和你同行,如何?”
“明日吧。”萧沉韫睁眼,看着女子仙姿玉色的侧脸许久,直至她头也不回地下车时,才收回目光。
苏南枝回了县主府,便命春盛收拾行囊,叫来了灿夏、邹虎、何老头、小湛、温言斐吃晚膳。
大家团坐一桌,也意味着即将各奔东西。
她沉吟了下,终究说出了自己的考虑:“死水县一日不能无人治理。灿夏,你可愿替我代管县城?”
灿夏筷子扒着饭碗,眼圈便红了:“这些日子县主走哪儿办事都带着我,教我学东西,我早就猜到了,但还是舍不得县主,这一走,得多久才能见面啊?”
“我会每年回来一次的。”
“一年才回来一次啊?”灿夏低下头,泪水滚进饭碗。
苏南枝揉了揉她的头,叹息道:“死水县是我封地,总会常回来的。另外,我要将何老爷爷、小湛带去京城。”
小湛是母亲被害的目击证人,何老头全家死于黑金面具的灭口,要带在身边秘密保护。
她还将温言斐、邹虎作为护卫带回了京城。
灿夏和春盛俩姐妹要分别时,喝着花酒坐在院子台阶上彻夜长谈、抱头痛哭。
苏南枝在书房内点灯,坐在案牍前看向温言斐:“天下第一杀手,跟着我身边隐姓埋名,做平平无奇的护卫,觉得屈才吗?”
少年身穿鸦青长衫,站在铜灯光影下遗世独立,清潇雅俊,牵起一抹笑:“并不。”
“反而很幸运。”
“我双亲早死,本就如浮萍般了无牵挂,无亲无友无家室,曾活在刀光剑影的黑暗深渊里,如今好不容易看见微光,自然要寻光而去。”
苏南枝看着他道:“什么是微光?”
温言斐不语,浅笑道:“姐姐若无旁的事,我也要收拾行囊,组织黄泉阁的人分成三小路赶去京城了。”
“这是我同洛云崖买的解药,治你的毒。”苏南枝递给他一个玉瓶。
温言斐笑着将药直接吞下,为她合上房门离开。
苏南枝第二日一大早,又将锦绣坊和楚家家业托付给赵芸,以家中有事为由留信给萧瑜,午时与萧沉韫同坐马车赶回京城。
萧瑜看着人去楼空的院子,将信封攥碎成齑粉,脸色阴沉至极,黑的快滴出墨来:“你说苏南枝与萧沉韫,同坐一辆马车?”
“是的,二人同回京城。”
“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孤男寡女同坐马车,七天七夜同回京城了?”
洛城扑通跪地,在他阴鸷面色之下,心惊胆战摇摇头。
萧瑜深吸口冷气,口吻沉冷地缓缓道:“此行来死水县,本想从苏南枝口中套出假银票的线索,再把对应证据销毁,却不想她半点口风都未透露,暗中火烧卷宗,还让本王一无所获……”
“你认为,本王最强劲的敌人是谁?”
洛城冷汗淋漓,嗓音发颤地答:“是萧沉韫?”
“也有可能是,苏、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