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慢敲茶桌的修长手指缓停,萧沉韫阖眸摇头:“刘家无错之人可饶,有错之人,该死。”
刘提督挺直的脊背,如枯死之木,彻底地绝望佝偻。
“通敌叛国伤的是军民之心,如此大奸大恶之人,不死,何以面对全天下?令子通敌叛国,贪图富贵,将军事布防图卖给狄琼,若真的开战,刘提督比本王清楚,一份泄密给敌军的布防图,能至万千军士身死!”
萧沉韫面色冷漠如冰,语气锋利似削骨利刃,“如此一来,你还要替令子求情!?”
刘提督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浑身被抽走所有精气神,像垂垂老矣,即将埋入棺木的死者,他嗫嚅着干涸嘴唇,花了很久时间,才接受此事,鼻腔里叹出一口哀叹:“罢了……王爷所言极是……我与孽子,都该死……”
“谁该死!?我们不该死!该死之人,是他们!”忽然,在围困住正堂的那群士兵里,首领的副将走出来,指着苏南枝与萧沉韫,怒声大骂,“爹!我可是你亲儿子!你不是说,我犯了天大的错,做父母的都会为我兜里吗?!”
“混账!孽子!退下!摄政王跟前,岂容你大呼、咳咳、大呼小叫!”刘提督气的呼吸不畅,当即斥白脸冷呵。
“你怎么不该死?最该死之人便是你,刘忠!”苏南枝踱步,抽出腰间沧月剑,护在萧沉韫身前,拔高音调,厉声压盖过刘忠,
“你身为刘提督之子,却骄奢婬逸!丝毫学不到你父亲长处,反而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亏你父亲苦心周旋,还为你在军中谋了副将一职!你不懂珍惜前程便罢了,反而利用职务之便,收了北狄贿赂,贩卖大庆机密!”
苏南枝和萧沉韫前来焦洲之事,便看过余晔调查来的诸多官员家世。
刘提督虽处事圆滑,爱阿谀奉承,可为官上却很少行差踏错,也算忠勇。一生三房妻妾,共生六子,可不知为何,嫡子横死,二子溺毙,三子痴傻,四子夭折,五子身体康健,眼看着长到弱冠之年,考取榜眼得了功名,却在参军后战死。就剩下刘忠一根独苗苗,刘家人就跟个宝贝疙瘩一样宠着爱着护着,生怕风吹了雨淋了。
却不想,惯出如此一个大奸大恶、不辨是非之人!
“刘忠!你两年前霍金如土,令刘家背负巨债,你为了避免家中知晓,便接受了北狄的贿赂,两年来,多次持续性贩卖大庆机密……最该死之人,是你。是你品行不端,连累你父亲,可怜你父亲忠勇一世,即将告老还乡回京享福,却被你糟了一世累积的好名誉。”
苏南枝美眸冷厉,面色如霜,皆是正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