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想过,如果将所有敌人的尸体垫在脚下,应该是能爬出来的。”
宁知行和李辰安的视线在空中交织,二人对视了足足五息,他忽的一笑:
“你这人,本王还真不懂。”
他移开了视线,背负着双手望向了远山。
“说你聪明吧……偏偏又不懂得良禽择木而栖这么简单的道理,非得如此倔强。”
“说你愚蠢吧……愚蠢的人哪里能做出那么多那么好的诗词来。”
“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呢?”
“你若放下,你我都不需要付出这不必要的代价!”
李辰安笑了起来。
他抬步向前而行,宁知行不知道李辰安为何而行,但他今日必须得到李辰安的答复,因为这关乎到双蛟山之战的计划。
所以,他也只好跟了过去。
李辰安绕过了这条小溪,来到了这偌大一片荒芜的田地边。
他蹲在了地上,仔细的了这田里的野草,随手拔了一根马尾巴草:
“殿下这些话有些问题。”
“首先,殿下何以证明自己就是我能栖身之木?”
他拿着这根马尾巴草站了起来,向了宁知行,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上车候府的惨剧,我不想发生在我的身上,但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种事,却往往都难以避免。”
“其次,我和姬泰之间,没有任何的回环余地,就是个你死我活之局。”
“这不仅仅是我和他的个人恩怨!”
李辰安的语气忽然变得重了起来,宁知行顿时感觉到了落在他脸上的那两道目光的锐利。
“且不管皇上如何,他姬泰是堂堂一国之丞相!”
“我相信殿下很清楚而今朝中之乱局,也知道那些依附于他的官员犯下的滔天罪过!”
李辰安转头也望向了远山,悠悠一叹:
“皇城司收集了这近二十年来的那些大臣的罪证!”
“我仅仅是草草过,却已触目惊心!”
“买官卖官已摆上了台面,借赈灾之名贪墨银两巨万!沉重的苛捐杂税压得百姓直不起腰,更不用说仗着姬泰的撑腰欺男霸女巧取豪夺。”
<b/> “他当丞相近二十年,这是宁国最黑暗的二十年!”
“官不知有民,民……民不聊生流离失所。”
“所以姬泰之罪,馨竹难书!”
“你这片田地!”
李辰安用手里的马尾巴草一划拉,“这里是多少良田?”.
“这些良田却抛了荒,很显然连秋粮都没有种!”
“你再远处的那处村落,此刻已是午时,你可有见一缕炊烟?”
“那村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这里距离京都算是近的,或许他们去了城里做点营生还能养家糊口,守着这庄稼……恐怕只会被饿死!”
李辰安又向了宁知行,“你是尊贵的皇子,姬泰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你们都衣食无忧,自然就不知道这民间之疾苦。”
宁知行眉间一蹙,便听李辰安又悠悠说了一句:
“殿下,你知道一个人快饿死了会做出些什么么?”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