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春台的人都忧心忡忡,可也架不住自家姑娘的倔强脾气上来了。
谢颂华说得明白,谁要是敢陪她一起淋雨,明儿就不要在宴春台当值了。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可是一点儿开玩笑的样子都没有。
兰姑姑等人虽然知道自家姑娘好说话,但是也不敢挑战她的权威,她当然可以不顾这个命令,但这样一来,底下的小丫鬟们未必以后不会对姑娘的命令产生懈怠的情绪。
因而众人也只能守着,丁香和碧桃两个人想去颐和堂求情,也被谢颂华给拦下来了。
谢荼站在门口,哪里还有心思做针线,只皱着眉看着外头的瓢泼大雨。
“四姐姐还在跪着?”
张妈妈一样的焦急,“可不是,太太怎么这么狠心?!六姑娘……”
谢荼也红了眼圈,摇着头道:“没办法了,总要有一个人服软,但看二婶婶能不能想清楚。”
谢文鸢却实在有些坐不住了,“曦儿,打把伞,咱们去你外祖母那里。”
林若曦连忙点头,“好!”
谢淑华几乎是一直带着笑在欣赏着外头的大雨,“再下大些才好,最好叫她寒气入体,往后都生不出孩子来,跟谢琼华一样成个病秧子才好!”
谢思华也生不出看热闹的心思了,转脸有些犹豫地看着余氏,“娘,要不然,咱们去求求祖母?”
谢荔只觉得瑟瑟发抖,看着外头的大雨,连手里的点心都不香了。
一旁她的姨娘警告道:“你可看见了?不要惹你嫡母,瞧瞧四姑娘还是她亲生的呢!”
颐和堂里的气氛简直压抑到了极点,梁妈妈不敢说话,其他人更是不敢诚盛,只战战兢兢地各司其职。
齐氏坐在茶几前,手里端着一只茶盏,好半日都没有喝上一口,早就已经凉透了。
好一会儿,她忽然将手里的茶盏往地上一掼,“她要硬气,就让她一直这么硬气好了,我倒是要看看,是她的嘴硬,还是膝盖硬!”
这分明是不愿意退步的意思,梁妈妈不由苦了脸,心里着实有些埋怨。
可这会儿了,谁还能说什么?
这雨一下起来,就好像没有了尽头似的,一阵暴雨过后,却没有停,转而淅淅沥沥地一直下个不停起来。
谢颂华知道这是一场酷刑,却也没有料到竟然会难熬至此。
身上的衣服从里到外全部都湿透了,她都能感觉到冰冷的雨水从头发里顺着脊背往下滑的感觉。
刚开始还觉得这雨水冰冷得厉害,时间长了,连那冰冷的感觉好像都没有了,竟还觉得那雨水有些温度。
只是当风吹过来的时候,这冷便如同遍布全身的小小针尖,一把把地扎到皮肤里。
“四妹妹!”
院门被猛然从外头推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
谢颂华抬起眼,竟是谢琅华如同一只落汤鸡似的跑到了她眼前。
谢琅华一把扣住她的胳膊,就要将她往屋子里托,“你这是做什么?脾气倔,这个时候也不该倔啊!”
谢颂华全身已经冷得跟个冰棍似的,牙齿都忍不住咯咯作响,却还是十分坚定地抓住了他的手,“二哥哥!是太太让我在这里跪的,她说要跪到她,跪到她满意为止,不然,不然就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