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栓子兄弟听说也发了财?”老族长挥手,巧枝点头转身,又狐疑回头“我确实有个失散的姐姐。”
“巧枝忙,我有话问栓子。”老族长眼神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栓子也不多想点头“您说。”
“我有一份报纸,是躲乱的时候拿的,我看到一个人一把刀。”老族长的话登时让栓子忽的站起,脸色大变“我,我。”
“是,不是?”老族长不知道问什么,声音倒是带着一种敬畏。栓子看着老族长,犹豫半天“是!”
“坐!”老族长声音骤然高亢,带着颤抖“坐下,好啊,好!好!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哈哈哈哈。”
这番癫狂倒是让栓子有些摸不清头脑“您……”
“你给咱长了脸,长脸,好。”老族长语无伦次“内斗归家事,御辱乃大义,我也分的清楚,莫怕。”
此刻,老族长倒是让栓子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他才是大彻大悟洞悉人生智慧的长者,他隐藏在家长里短之中,用藐视与怜悯看着世间。
“若是三十年前,我也披挂上战场,用咱家的刀。”老族长打量栓子眼神带着笑“好孩子,咱是错了,错的离谱,老六真养了个带把的。”
再想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心中一阵羞恼,恨不能打死扔到猪圈,用猪的粪水尿液埋了这个不孝子。
“咱王家祖上乃戍边军人,活的就是个硬气,交到我手里成了苟活,怪不得你不姓王。”老族长摇头“若是有机会,咱也不是孬种。”
“族长,我……”
“叫大伯。”老族长笑吟吟点头“好,好啊。”
傻子老旧提着裤子一步一蹭走过,刚刚蹲在一旁听了许久,倒也听不出一个四五六,只是心里高兴,抓起栓子的手塞过东西咧嘴笑“买酒,买肉,吃,多吃。”
栓子打开手掌,两块银元裹着油污熠熠闪光。
“谁说傻子傻,他比傻子傻。”老族长忽的笑了,摇头,一张沉思劳顿的脸庞上,除了丝丝缕缕的愁容,还有深邃的愁纹。
一顿大酒,花生米,腌萝卜,几片肉的菜,张复汉与土郎中便从上午喝到了太阳斜到树杈上,余晖金黄洒落,玉莲赶着一群小鸡进门。
摇摇晃晃的张复汉用力擎着墙壁不让自己倒下,土郎中一屁股坐在地上趴着木凳便一动不动了,沉醉于一种非常非常美好的梦境与憧憬之中,好日子便要来了呢,享福。
玉莲怒斥了一声便走过也不管,去烧水,只剩下不大的两只鸡唧唧恋着土郎中的鞋,不断地啄食那些喷在地上的痰迹与菜叶。随后抬起屁股疴了一泡碧绿脆生生的屎。
村巷里忽的都出一声不像人的惨叫,分明是有人丢了命,张复汉撑着墙想站起,脚打软也站不起来。
玉莲循着声站到门口,街道两侧出现了几十个蒙面的强盗,见人就杀,一个不留。站在墙角逗弄小鸡的柱子愣住了。
玉莲惨然脸色大变喊了一声“柱子,快跑。”
转身拼命跑到门口,眼神熠熠含着泪水与绝望“当家的,跑,跑。”
“我打他们哩。”张复汉眼睛血红摇晃,玉莲有些诧异,这男人明明是笑的,他的魂已经泡入酒了,再也醒不了半分。
“你个混蛋!”玉莲抹着泪哭,抓起张复汉用力塞入一个黑乎乎的炕洞,外面堆上柴,张复汉竟被摇晃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