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姐姐,我还听说那人所用的武器就叫‘百花杀’,这不明摆着跟我们百花山作对吗?你说大姐是不是跟那人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不然两人中间隔着千山万水,而且从这诗中口气,就明显不怀好意。”
红裳一口气竹筒倒豆子般将那件事的前因后果都道了出来,随后一脸希翼的看向灼华,期待这位足智多谋的桃花姐姐替她拿个主意。
“奉清茶,百花杀?”
灼华喃喃的念叨着诗中的两个词语,这首诗明着是写菊花,可是如红裳所说,那人如果连武器名字都叫‘百花杀’的话,究竟与百花山又有何等深仇大恨,欲要赶尽杀绝?
灼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她们名义上虽都处一山修行,除了有要紧事外,平素里也甚少走动,而且在她上山之前,大姐便已掌管百花山了,难道是大姐上山之前的恩怨,可是这又与菊花妹妹有什么关系?难道仅凭一首诗就要疏离姐妹缘分吗?
想起乌桓这一路上的种种作为,还有乌氏一族的名声,灼华突然觉得,她有必要跟大姐好好聊聊了。
秋明岛,静辰观,胡尘阻止了筠澄道长清理门户的行为,雷厉带来的人又都被林清越吓走,可是最后雷厉认出了被差不多算是武灵郡半个当家人的孟家通缉的胡尘,一波三折,这情形瞬间变的复杂了起来。
原来那姿色清丽的女子宛儿是一小户人家的独女,在一次出门踏青途中,被同样游玩的雷厉瞧见了,雷厉见其貌美,当场便想将她据为己有,不过碍于宛儿拼命求救,又有多人聚集的缘故,雷厉并未得逞。
惊魂未定的宛儿逃回家中,与父母说了此事,二老也是大为震怒,便去报官,却料那衙门一听告的是广威将军雷雄的儿子,便压了下来,第二日,雷厉便带着大群人赶着牛马车载的聘礼找上了宛儿一家,上门提亲。
宛儿与家人当即一口回绝,哪有前脚才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了人,后脚便要作亲家的道理,没想到这却为老实巴交的宛儿一家埋下了祸根。
雷厉本意为他重礼上门提亲是给足了宛儿一家的面子,没想到自己却被当众骂了出来,丢脸丢到家了,恼羞成怒的他,一不做二不休,于数日后一天夜里将二老杀害,一把火烧了宛儿的家,强娶了宛儿。
宛儿以死相逼,终得保留清白之身,直到一次雷厉醉酒后,不顾宛儿强烈反抗,想要霸王硬上弓,却被生性柔弱的宛儿不知从何处抢到把剪刀刺伤了雷厉得以逃循,可是雷厉又怎会放过宛儿,一路追赶,追至一处湖泊时,眼见无路可走,宛儿刚烈至极的跳湖自尽,后被连衣所救。
雷厉犹不死心,派人沿湖一路找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遍寻不着,便觉得宛儿可能被人搭救,一直四处派人打探消息,偶然听到些静辰观这边的传出的一些风言风语,这才有了带人堵上静辰观的一幕。
听了这等事情,便是筠澄道长再不管世事,都觉得那雷厉死不足惜,连衣身为出家人,确实犯了清规戒律不假,可是此刻再要他作出清理门户的事,老道人也不太愿意了,见连衣宛儿两人又两情相悦,想要成全两人,不过他自己却不能开这个口。
胡尘玲珑剔透,愿意将这些事情揽在自己身上,筠澄道长见状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连衣,你坏我道门清规,辱我静辰观声名在外,即便有胡公子为你求情,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既贪念人世繁华,从此后便做个普通人,从今日起,逐出道门,永不得入任何道观参拜。”
有掌管道门规矩的道人给连衣喂了一粒药,药丸入肚,那个名叫连衣的年轻道士这辈子再无修行的资质了,已有的境界也将渐渐被废除,沦落为一个普通人。
胡尘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有看见,内心却暗叹一声,世间有多少人为了练气修行想破了脑袋,连衣倒好,为了世俗情爱,却甘愿放弃修行,从此隐姓埋名做一个普通人,想来他跟宛儿可能早就预料到了比这更严重的后果,看着互相搀扶的两人远去的身影,胡尘突然莫名的有些羡慕起来。
雷厉苏醒后仍是趾高气扬的,他自以为抓住了胡尘与静辰观的把柄,却不知在胡尘眼中,他比一条乱叫的狗都不如,要不是身处道观之中,换做是其他地方,得知雷厉这等恶行,说不定胡尘早送他去投胎了。
身为方外之地,静辰观其实并不畏惧孟家,只是若是诸多与孟家交好的山上仙家以及江湖门派知晓后,免不了会平生很多事端,胡尘自知自家事,再呆下去不论是对筠澄道长,还是对静辰观都不是一件好事。
临走之时,胡尘带走了雷厉,林清越初时还有些不明白胡尘为何带上这么个废物,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这才是她一心喜欢的师弟,看似变了许多,有些地方一直没变。
筠澄道长将胡尘送出长桥之外,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老道长不由为自己的那点私心感到可笑,这便是天命之子吗?若是这世道多些这样的天命之子可能又会是另外种不同的情况,想到这里,老道长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些,苦笑着摇了摇头。
筠澄道长一步一个脚印的朝着掩映在绿树从中的道观行去,在他身后,秋明岛与湖岸唯一连接的长桥依次断裂,巨大的石块溅起水花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