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涯海,归行崖前,仇天一掌将一线即将撞上悬崖的海潮瞬间推离岸边数十里远近,海潮前后撞击,卷起千堆雪。
仇天哈哈大笑间,有一位衣着朴素打扮好似农夫模样的汉子到了崖下,抬眼望向崖顶大笑的仇天,仇天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位庄稼汉子,咧嘴一笑,捏了捏手指,一阵密集的有若闷雷般的声音响起,伸手相邀。
崖下有崎岖小路蜿蜒至崖顶,小路陡峭不说,又因地处海边,湿滑至极,极难攀登,汉子并未着急,双手负后,一步一个脚印,气势凝而未发,一身血气流动的声响,竟将那海潮的声音都给掩盖下去,每一步下去都深入崖面数寸之深,好似要将这高逾数千尺的归行崖给一步步踩的凭空矮上数丈一般。
仇天好整以暇的等着齐佑临凝聚气势登崖与他一战,甲子大比后,他便再一直在归行崖前打潮,等待至今,大陆武夫千千万,如今唯有一个将死之人要来向他挑战,欣慰之余不免又凭添几分失望。
“齐佑临,我想等的人可不是你,归行崖上来容易下去难,你虽破境失败,濒临将死,我有一法,可为你延寿两百年,蝼蚁尚且偷生,你可愿就此退去?
雷鸣般的声音在齐佑临心湖间响起,齐佑临瞬间愣了一愣,随即坚定心智,再度向前。
“仇天前辈,武道一途您是前辈,早在我小的时候就听过您的大名,后来我踏足修行,一日千里,本来我炼气与武道同修,前辈知晓我为何最后选了武道这条路吗?”
仇天并未回答,齐佑临好似也不等仇天回答,自顾自的说话。
“我的师尊是个走炼气一道的练气士,他不是很理解我最后的选择,如果说我是因为受到前辈的一些影响而选择走的武道一途,那么您与烛芒前辈便是我一直的目标,如今看来我是太过自大了些,连显圣境都破不了,何谈其他。”
说到这些,齐佑临前行的脚步一滞,气势有些低落。
“哈哈哈,确实如此,你如果选择练气一途,说不定还有机会跻身化虚境,一览高处绝境,武道嘛,你还差的远,不是那块料,强行得来的东西终究不会长久,至于你自创的什么落阳拳,听过虎落平阳犬都欺这个故事吗?趁早回去吧,别走不到这崖顶便吐血而亡,反而坏了我的名声!”
仇天冷漠的声音,让齐佑临怒火中烧,你可以瞧不起我的资质,却不能侮辱我的拳,我敬你是前辈,你却如此欺辱与人,本已有些恹恹的心气又好像被泼了一盆火油,重新燃烧起来,他有一拳,凝聚毕生心血,要问仇天。
见齐佑临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仇天微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太弱了些,并非齐佑临的拳不够好,主要还是境界限制了其眼界。
人族能从世间万族中脱颖而出,雄踞大陆中部,将强大的蛮妖等族排挤到大陆的边角,不在于修行之法的高低,而在于心气,在仇天看来,身为武夫若没有一往无前的心气,又怎能肉身成神?
对于世间宗门称呼他们修魔者一族为魔族的称呼,仇天嗤之以鼻,什么时候能捅破这扣在头顶让人不得自在的天老爷才是他关心的,其他的,概不关心。
仇天根本不看欲往上行,走的越慢的齐佑临,抬头望天,看向极北雪原的方向,当初订立武道与练气一道的境界区分,除了他的师父烛芒外,佛家达陌圣僧的出现让烛芒大吃一惊,只可惜两人终其一生未能相见,更不要提交手了,随后又各自为破了这贼老天或兵解或羽化。
师尊临死都遗憾其一生为了大道不能与雪原之上的老僧争锋,仇天相信师尊能有他秉承遗愿,那么达陌必定也有传人继承衣钵,于是也就有了数百年前魔族现世引发大战,只可惜佛家避世不出,仇天也不愿多造杀戮,便退回了无涯海苦侯至今。
仇天又看了一眼剑宗的方向,对那位枯坐神眷峰近千年的老瞎子心生钦佩,剑道一途能有老瞎子孤临绝顶,实在是后世之福,只是同他一样,不为世人所喜,仇天冷笑出声,凡人之心,岂可为仙成神?
想到此,对他那位远在巽国的师弟有些怜悯起来,大道那么多,修什么不好,非得跟老瞎子走在同一条路上,大道之争,没有意外他当然更看好老瞎子,在剑道这一条道上,无人能望其项背。
眼见齐佑临还有段时间才能上的崖顶,仇天在想待此间事了,要不要去雪原一趟,当和尚的禅坐静心,总不能让他一直在这枯等着跟海潮玩吧,思及此,不由对齐佑临的上山速度有些不耐烦起来。
齐佑临并不知这位他视为前辈的魔族大帝仇天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是不断向上提升气势,当他登临崖顶之时,精气神凝聚一体,已是强行进入显圣一境,气雄意满时,便是他出拳之机。
“齐佑临,要不是资质所限,武道一途你已登堂入室,只是天命难违,今日你得偿所愿,我亦不会留手,让你死而无憾,有一句话我想问你,你觉得你配教‘天命之子’学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