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张大胆停下了马车,对车内三人道:“师父,师叔,前面有车队挡道。”
千鹤道长伸出头看了一眼,顿时神色一愣:“咦?怎么是他们?”
听到这话,冯骥也挑开帘子,往外看去,不禁愕然。
却见道路上停着的马车,一共两架。
两架马车之中,有一架马车上竟然放着一具金色的铜棺!
马车两侧,站着不少侍卫,各个手持刀剑,身材魁梧!
领头之人,却是一名高挑瘦弱的娘娘腔。
冯骥立刻认出来,这伙人,正是之前千鹤道长师兄弟护送的皇家队伍!
他看了一眼千鹤道长,道:“千鹤师兄,你认识这些人?”
千鹤道长点头,神色微沉,道:“是皇族的,之前我和师兄接了皇族的护送任务,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他们。”
冯骥目光微闪,笑道:“那还真是巧了,对了,我听说皇帝早就退位了,怎么还有皇族出城?”
千鹤道长低声道:“皇帝虽然退位,但是仍旧居住在紫禁城中,自己弄了个小朝廷,袁世凯也一直写信过来问安。”
“这个小朝廷仍旧有皇族气运在身,当初我师兄便是看上这小朝廷的皇族气运,准备试试跟随这支队伍,前往东北,借满清龙脉修行香火神道之术。”
“你也知道,我茅山山门被龙虎山霸占,如今有家不可回,炼气到顶,凡间灵气不够,根本无法突破筑基,唯有洞天之中才可以支撑我们突破。”
“但是现在茅山洞天福地也被侵占,我们走投无路,所以我师兄才会考虑香火神道。”
冯骥目光微闪,问道:“清廷龙脉还有这种作用?”
千鹤道长微微点头:“龙脉用途很广的,除了可以用来修行香火神道,借龙脉修炼,也能快速突破,不过如此一来,却和皇室牵扯太深,因果太多,虽然短时间内好处多多,但是未来却麻烦的很。”
“我道门一脉,很少会去和皇族朝廷牵扯关系,便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冯骥微微点头,他倒是有些理解。
皇朝兴盛,牵扯其中的门派自然也会跟着兴盛。
但是一旦皇朝衰败,那么这些门派自然也会受到波及。
无论是哪个皇帝登基,对于这些门派而言,都是一次新的选择。
变化太快了,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对于这些借皇族龙气修行的门派修士而言,也是一个道理。
所以许多门派,如果不是必要,绝不会轻易插手朝廷纷争,更不会借龙气修炼。
一个门派,想要万古长存,自然要超然物外。
佛门、道门皆是如此。
冯骥道:“那师兄的意思,咱们避开他们?”
千鹤道长闻言,想了想,道:“避开吧,清廷早已腐朽,他们的龙气,借不到多少的。”
冯骥微笑点头,千鹤道长还是明智的。
“大胆,不用管他们,继续赶路。”
“是,师叔。”
张大胆连忙点头,当下撵着马匹,拉着马车,沿着路避开这群人。
“快点快点啊,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赶紧给我把棚子撑开,别让贝勒爷淋雨了。”
靠近这群人时,千鹤道长听到了熟悉的乌侍郎的声音。
他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不禁眉头一皱。
却见那乌侍郎居然在给棺材搭棚子。
他不禁摇头,道:“不知死活。”
冯骥身边,司马燕好奇问道:“怎么了?这太监挺忠心的啊,对死人都这么客气,还给它遮雨呢。”
千鹤道长道:“雨天雷多,这些蠢货支起这么高的雨布,活活的引雷针,也不怕那棺材被劈烂了。”
冯骥看着外面这一幕,微微蹙眉,道:“千鹤师兄,你感觉到什么没有?”
千鹤道长闻言,微微一愣,鼻翼微动,忽然目光一凝,死死盯着那金色铜棺,脸色微沉到:“是尸煞!”
冯骥微微点头:“那棺材里的尸体,已经凝聚出尸煞了,不出意外,里面的家伙随时可能会尸变成为僵尸。”
“这群蠢货,我早就和他们说过,白日里千万不要给棺材遮阳,现在好了,阳气进不来,这尸体在棺材里一天天积累尸煞,居然已经快要到尸变的地步了!”
千鹤道长怒骂不已,神色之间,有些许不忍之色。
他抬头看向冯骥,道:“师弟,要不然我下去帮他们一次。”
冯骥一愣,问道:“什么?”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和师兄接下来的任务,如今眼见这群蠢货就要死于非命,我于心不忍啊。”
“若是没见到也就罢了,如今再次遇上,只怕我和他们因果早就牵扯在了一起,不管不行啊。”
千鹤道长神色认真道。
冯骥眉头微皱,太岁部弟子,太过注重因果之事了。
“没这么严重吧?”冯骥劝道。
千鹤道长摇头:“因果之事,谁也不好说。”
“正好,我认识一位师兄,也在附近山上避世修行,咱们或许可以找到他,一起重建茅山。”
冯骥闻言,顿时惊讶起来:“哦?这附近还有茅山弟子?不知道是哪一脉的?”
千鹤道长笑道:“是瘟部的弟子,我们都叫他四目。”
“四目道长?这个称号有意思,他真的有四只眼睛?”司马燕诧异问道。
冯骥却心头一动,不由得想起前世看过的剧情。
“四目道长?难道是……僵尸叔叔那部电影剧情?”
“这方世界并非简单的九叔僵尸世界,而是一整个茅山体系的联动世界?”
冯骥若有所思起来:“如此说来,那钱道人,张大胆这一段事迹,说不定也是某一部电影里的剧情,只是我没看过而已。”
想到四目道长,他在电影里展现出来的请神术、诅咒术,冯骥不由得心中一动。
“这位看起来要比麻麻地他们靠谱不少,茅山如今正需要人手,正好看看茅山八部之中,瘟部传承有什么神奇之处。”
千鹤道长笑道:“四目师兄并非有四只眼睛,而是他生来视力不佳,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洋人的眼镜,整日戴在鼻梁上,我们就戏称他四目师兄。”
“久而久之,他索性连原本的法号也改了,直接就叫四目了。”
“说起来,他和你们斗部的林九交情也不错的,你或许不知道,但是林九肯定知道他。”
冯骥不禁笑了笑:“既如此,那就随同师兄一起去看看。”
千鹤道长笑着点头,道:“你们不必下车,我去和乌侍郎说话。”
说着,他让张大胆停下来,自己则是下了马车,走向那边的乌侍郎。
“乌侍郎!”
千鹤道长还没靠近,就被侍卫拦下来,他立刻大声呼喊乌侍郎的名字。
乌侍郎听到动静,回头一瞧,顿时诧异:“是你?你这臭道士,我们在破庙那边等了你们师兄弟许久,都不见你们,我还以为你们死了呢,你师兄呢?”
他当官久了,一张嘴,就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千鹤道长不由微微皱眉。
尽管心中不满,却还是忍住了脾气,道:“乌侍郎,我师兄去世了,刚才我路过这里,正好看到你们,这趟任务是我们师兄弟接下来的,理当我们帮忙到底的。”
乌侍郎诧异:“钱道人死了?怎么回事?”
千鹤道长却不想多提此事,只是道:“往事就不提了,乌侍郎,我刚才路过铜棺,感觉到里面尸煞之气积蓄太多,实在不该继续封锁棺椁,可否打开棺椁,容我施法一番,驱除煞气?”
乌侍郎顿时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我这一路上,生怕风吹着雨淋着,一路细心呵护老贝勒的棺椁,他怎么可能还有怨气煞气?你这是说本官照顾的不好,老贝勒亡魂不安,所以才滋生煞气了?”
千鹤道长顿时无语,和一个凡人实在难以解释煞气由来,他想了想,索性也不解释了,道:“算了,乌侍郎,这一路我继续护送你们,以防不测。”
“哼,本来就该你护送,说得好像你有多大功劳一样。”乌侍郎冷笑,目光一转,看到张大胆和马车,顿时问道:“那马车是你的?”
“是,赶车的是我徒弟。”
“正好,我这一路累的够呛,让你徒弟将马车赶过来,我要坐车。”乌侍郎理所应当的吩咐起来。
千鹤道长愕然,不禁道:“这个……恐怕不行啊,马车里有人了。”
“嗯?什么人?难道还有本侍郎重要?让他们下来!”乌侍郎阴恻恻的喝道。
千鹤道长微怒:“乌侍郎,马车里坐着的是我师弟,他们可没有接手皇族的任务,你无权调用他们,况且你不是还有一辆马车吗?”
“放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只要身在神州大地,就得听官府吩咐,受官府调遣!”
“来人,去给我把马车赶过来!”
“是,大人!”
顿时就有几个侍卫冲了过去。
然而还不等他们靠近,就听到马车里传来嗤笑声音。
“冯大哥,这清朝早就没了,怎么还有人在这里摆清朝的官威啊”
只听到里面也传来一道男子笑声:“清朝的官,在民国摆谱,我倒也是第一次见,有趣,呵呵。”
二人谈笑间,气的乌侍郎满脸大怒。
“反了,反了!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