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有点为姜国安担心。
这在丈人家，要是那一家子帮亲不帮理，听了王盼诉说“委屈”，不定要在姜国安面前说些什么话。
“真闹起别扭，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洛晏清语气浅淡：“你就没问缘由？”
“问倒是问了，不过我觉得不是她说的那样。”
姜黎唇角微抿，眉头几乎拧成疙瘩。
“怎么说的？”
洛晏清问。
“她的原话是‘凭什么家里人都围着你转？就你是块宝，旁人难道都是棵草？’。”
听了姜黎说的，洛晏清问：“没了？”
“旁的她没说。”
姜黎思索片刻，开口：“我就觉得挺奇怪，什么叫家里人都围着我转？还有‘我是块宝，家里人是棵草’这句，她究竟是何意，我想不明白。
再就是，我要求她把话说清楚，她却又不多说，你帮我想想，她冲着我宣泄出的怨念打哪来的。”
洛晏清：“或许是你想得复杂了。”
姜黎：“这话怎么说？”
“文思远同志的妻子为什么总和你过不去，原因你是知道的。”
洛晏清提醒。
“啊？你的意思是……她因为嫉妒我，所以冲着我发泄不满。”
姜黎讶异，听到洛晏清“嗯”了声，她说：“可是她嫉妒我什么呢？我是小哥的妹妹，是她的小姑子，还是她的大学同学，我有什么是她嫉妒得忍不住、当着嫂子们和侄媳妇的面冲着我那样？”
道出疑惑，但不等洛晏清做声，姜黎似是想到什么，她蓦地美眸大睁：“难道她说的凭什么家里人都围着我转，及我是块宝，家里其他人都是棵草便是根由？”
洛晏清：“八成是。”
“这么浅显？若真是，那我确实想得深了些。可她为何要有那么大的怨念？”
家里人怎么就围着她转了，她怎么就是块宝，其他人是棵草？
好吧，退一步说，即便是王盼说的这样，她又生的哪门子气？
想到这，姜黎说：“洛晏清，我家里人都围着我转吗？”
洛晏清回应：“爹娘他们对你好，你对爹娘他们也好。”
“那我是块宝吗？”
床头一侧的台灯还亮着，借着这灯光，姜黎定定地看着洛晏清的黑眸。
“爹娘他们都叫你黎宝，而在我眼里心里你是大宝贝。”
听了洛晏清这话，姜黎脸颊立时滚烫得很。
“我就是我，才不是你的什么大宝贝。”
语气透着傲娇，姜黎错开洛晏清含笑宠溺的目光，她问：“我把家里人当成草了吗？”
“自然没有。”
洛晏清唇角勾勒出一抹浅淡弧度：“别多想。”
“好，我不多想。”
姜黎静默片刻，她说：“洛晏清，就算我那位五嫂说得都属实，可这与她又有什么干系呢？家里人围着我转，家里人把我当块宝，这是我爹娘他们愿意，她嫉妒个什么劲？
何况她自个曾对我说过，说只要她在家，她爸妈和哥哥们全围着她嘘寒问暖，把她宠得像小公主。这样的她，与我在我爹娘和哥哥们身边有什么不同？”
“脑子有病。认为她被家里人围着转，被家里人当成宝很正常，但别人不可以，而你被爹娘和大哥他们从小宠到大，她看在眼里感到不舒服，于是不免对你心生不满。”
“你这分析虽有点不靠谱，但直觉告诉我，王盼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有猫饼！
她姓姜，又不姓王，被自个家里人宠着，有何不可？
洛晏清：“好了，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往后少来往些就好。”
姜黎：“我日后自然不会和她多打交道，但小哥身边有这么个不讲理的妻子，他的日子估计过得不怎么痛快。”
“既已是夫妻，就得多包容，如果忍受不了，小哥可以选择离婚。”
日子是过出来的，但夫妻双方三观严重不合，在他看来，大可不必继续凑合。
……
第二天是年初一，姜黎一家早起先向江鸿发和江博雅拜年，又陪着两人用了顿早餐，而后，姜黎就和洛晏清向江鸿发、江博雅道别。
“爷爷、爸爸，那我们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江博雅叮嘱。
“知道了。”
姜黎回应。
“别忘了初三一早过来。”
看到姜黎抱着果果准备坐上车，江博雅又叮嘱一句，闻言，姜黎笑得有些无奈，她转头望向江博雅这个便宜父亲：“忘不了，初三我们全家会早点到。”
江博雅满意地点点头。
目送车子驶出大门，江博雅方收回目光。
“爸，回客厅坐吧。”
“嗯。”
江鸿发点头，被江博雅扶着返回客厅。
“你有话和我说？”
坐到沙发上，江博雅被江鸿发不错眼地看着，这让他一时间有点自己做错事的感觉，不过江博雅对情绪把控到位，因此，俊脸上并无异样外露。
“昨个又被找上门，你虽说没出去见面，但她总这么隔三差五找到门上，影响到底不好。”
江鸿发口中的她，无疑是指方素，他说的事，即方素登门找江博雅。
“……”
眼睑低垂，江博雅静默不语。
“还有，你不把她屡屡找上门这事告知黎黎，回头她觉得从你这难入手，少不了把主意打到黎黎身上，这么一来，黎黎猛不丁和她碰上面，难保不会吃亏。”
江鸿发对方素反感得很，之前几次找上门，原以为屡屡碰壁，对方就会打消不该有的念头，谁知，昨个是年三十，竟然在半下午又出现了。
简直烦不胜烦。
“回头去给席叔拜年，我找她现任丈夫坐坐。”
想黏上他，白日做梦！
江博雅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继而他眸色恢复如常，看向江鸿发说：“有她丈夫管束，想来会断了她的无耻行径。至于没和黎黎说那女人找上门这件事，我是想着这大过年的，没必要因那么点事影响黎黎的心情。”
江鸿发：“最好还是和黎黎说说，免得黎黎被找上门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好吧，等黎黎初三过来我就和她说。”
江博雅点头，就见江鸿发一副恨铁不成钢又说：“当年我是说什么都不答应你和素梅那丫头在一起，你却吃了承托铁了心要和她好，更甚至被鼓动着做出私奔这样的事，你说你那会怎就那么轴呢？”
“爸您能不能别总是翻旧账？”
江博雅脸热，他说：“少不更事，被蒙骗也不是我愿意的。”
江鸿发瞪眼：“那你为什么不听劝？”
“爸……你那是劝吗？你一看到我就呵斥，就左一句不许，右一句不同意，而我又正处于叛逆期，自然听不进去，就想着你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偏要去做，如果你当时好好和我说，我不相信我会与你对着干。”
“行，就算我方法没用对，但你娘呢？难道你娘不是好好和你说来着？”
“我娘是遵照你的吩咐说的……”
“有错？”
“你一直强调门当户对，可我反感这所谓的门当户对，尤其想到我娘和你在一起过的日子，我就更不愿意按照你的安排，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进门。”
“我和你娘过的日子怎么了？”
江鸿发瞪眼。
江博雅：“相敬如宾，客套得就像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在一起过日子，从你们之间我看不到一丝爱意，这要我如何像你们一样，接受一段门当户对的婚姻？”
神色认真，江博雅与江鸿发四目相接，他续说：“当然，我并不是说门当户对的婚姻有什么不对，但起码男女双方要有接触，如果了解对方后觉得彼此合适，
那么这门当户对的嫁娶自然会是门好婚事。同样的，即便两家不是门当户对，可当事的两个人互相倾心，
低门户这一方的家人品行俱佳，这样的两户人家结下的亲事我认为也是门好亲。爸，您说呢？”
“……”
江鸿发没做声，他知道江博雅说得在理。
并非高门户和低门户结亲，就一定不是好姻缘。
最主要的是看人品，看家风。
不过，低门户培养出的孩子，见识上和高门户培养出的孩子相比，到底还是有些差距的。
话又说回来，高门户教养出的子女也未必都是好的。
“不过我当年确实眼瞎，没看清那女人的本质，以至于像傻子似的被蒙骗。可这也有您老的原因在里面。”
“和我有什么关系？”
“爸，你说你是不是识人不清？如果你早看清方管家的真面目，我那年能在国外出事？”
“我……”
“好了，爸，我不是怪你，我就是觉得咱爷俩都有看错人的时候，你往后可别再拿我和那女人私奔这件事来埋汰我。”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江博雅是不会去私奔的，但很快他又暗自摇头：不私奔，宝贝女儿从哪来？
这么想着，江博雅禁不住有些纠结。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见江博雅明显走神，江鸿发没好气问。
“没有，我能想什么呢？”
江博雅笑笑，他说：“关于那女人的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和她之间绝无可能，而且我早就做了决定，这辈子都不会娶女人进门。何况我如今有黎黎，有团子他们，人生圆满着呢！”
有女儿有小孙孙，他心里很欢喜，可没想过弄个女人到身边给自个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