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扬见那那黑脸少年的后背此时已被铁砂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心中一阵阵的后怕,刚刚那些铁砂要是都打到了她的身上,她那里还有命在?
她有些惧怕看到这血滋林啦的尸体,但这黑脸少年毕竟是因为救她而死。
她跟这黑脸少年是第一次见面,对方竟舍身忘死的救她,这般大的恩德,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偿还!
张云扬心中又是伤心又是感激,将自己的外衫解了下来,轻轻的盖在了黑脸少年的尸体上面,将那渗人的伤口也都遮挡住了,道:“浮生,这位恩公当真是义薄云天,可惜我连话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想要报恩也无从谈起,唉……”
说着这话,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吴浮生极为郑重的点了点头,朝那黑脸少年的尸体磕了个头,喃喃道:“恩公在上,你救了云扬的命,就是救了我吴浮生的命,我吴浮生就是当牛做马,也定要还了你这个恩情,恩公若是在天有灵,有何完成之心愿,尽可以托梦于我,我吴浮生定当替你完成!”
他说完这话,站起身来,只觉得夕阳鲜艳刺目,映的他满眼鲜血,脑袋也不知怎的开始‘嗡嗡’作响!
吴浮生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喉咙里一甜,‘哇’的一口,吐出了好大一口老血,如一棵枯树一般缓缓地倒了下去,耳边隐隐传来张云扬的惊呼之声,他想朝云扬笑一笑,告诉她没什么事,不用但心,可惜身体此时似乎不再属于他,他只觉得意识一阵模糊,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时光荏苒,半年的日子一恍而过。
时间总是在感觉到幸福的时候,过的飞快。
也许,时间从没有变过,它一直就是那样一的截长度。
改变的一直都只是人而已。
只有在苍老无力的时候,回忆起那些年少无知无聊的时光时,才会觉得无聊无知无畏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福气。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得到了手的东西,总是感觉贬值的厉害,不值得用心去珍惜。
所以,你看,人的天性就是这种贱贱的东西。
世界上的悲欢离合也往往因此而起。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贺之章的这首咏柳连街上的七岁小儿也能朗朗上口,当树枝都开始发芽的时候,久违的春天终于到了。
二月的张家庄,此时分外的热闹。
岭南武林盟主、岭南按察使吴浮生今天举办收徒大会!
张家庄里原本都是姓张的大户,早在半年前就被吴浮生全都赶到偏僻的山里去了。
原本按吴浮生的意思,这些姓张的没一个好玩意,有一个算一个,全宰了就得了。
但张云扬念旧,只是让吴浮生把这些人赶走就算了。
所以张家庄现在成了鹰王山第一驻地外加各种外姓长工的聚集地。
今天的张家庄家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吴浮生收的这个徒弟姓赵,单名一个清字。
说起来这个赵清,来历奇特,此人正是那天在鹰愁涧替张云扬挡了一枪的那个黑脸少年。
那天吴浮生原本以为这个少年已经当场毙命,不料后来邓金龙众人赶到以后,发觉这人竟然还有一口气在,还没有死透!
在大夫的精心调理下,这个赵清很快就康复了,不到一百天便能下地,等到过了年,已经完全没有了受过致命重伤的迹象了!
吴浮生受创过重,不单单有外伤,内脏也受了不小的伤,将养了足足有小半年,才勉强能下床!
吴浮生一清醒,便听说了赵清的事,啧啧称奇,询问这黑脸少年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