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那样一来 样一来被父皇认定自己投机钻营、毫无担当,比不过餐风露宿一心投注教育的青雀
可若是不反悔,万一水师那边覆灭倭国,自己难道当真去往那蛮夷之地建国立藩?
程咬金郑重道:“水师实力强横,七海之内无敌手,区区倭国早已捏在水师手心,想要覆灭其国不费吹灰之力,说不定不久之后便有捷报传来,殿下还应早作打算。”
数万装备到牙齿的军队、数百上千条新型船舰,再加上威力无穷的火器,水师的战力即便放到十六卫当中也是首屈一指,更何况是海外那些个土地贫瘠、人口稀少的异域番邦?
那真是想灭谁就灭谁
而且现在东宫上下唯恐天下不乱,房俊必然严令苏定方统御水师加快覆灭倭国的步伐,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侵占倭国全境。
然而这件事全在房俊掌控之内,并非他们所能左右,只能寄希望于陛下尽快颁布废黜诏书、另立新储,才能摆脱这个危机。可反过来说,谁又能肯定陛下“废长立幼”,先废黜嫡长子,再将嫡次子弃之不顾,反而立晋王这个最小的嫡子为储?
李治心中患得患失,却非是不能决断之人,斟酌少许,咬牙道:“此事不能强行为之,一切听从父皇旨意即可。若父皇决断之前传来倭国覆灭的消息,而父皇也有意让我前往,那我便打点行装、出海建国,终生不回这长安城!反之,若父皇有意立我为储,那我便是天佑之人,当与诸位一同成就大业。”
萧瑀、程咬金、张行成三人面面相觑,而后一齐颔首。
眼下站在晋王这边谋求储君之位,是为了将来攫取更多的利益,可如果陛下从未想过让晋王为储传承江山,谁又愿意跟着晋王一条道走到黑跟陛下对着干?
明知不可进而为而为之,那是疯子。
知进退、懂取舍,那才是真豪杰
商议停当,程咬金率先起身:“时候不早,赶紧各自回城,明日一起行动,免得被‘百骑司’那帮狗崽子察觉,横生事端。”
李治颔首道:“正该如此!”
他起身一揖及地,语气诚挚、神情动容:“本王之事,全赖诸位操持,假若他日事成,定不相负!”
萧瑀与张行成赶紧还礼,前者道:“殿下聪慧毓秀,明德仁义,虚襟似纳于触鳞,下诏无殊于扇暍,自幼便有明主之兆,臣等能够附于骥尾,协助殿下开创伟业,实乃三生之幸!”
张行成也道:“臣等忠于殿下,愿效死力!”
李治双手将萧瑀扶起,而后又拉着张行成的手,感慨动容、眼眶泛红:“吾何等何能,得诸位贤臣辅佐?今日在此立誓,誓与诸君生死与共!”
程咬金催促道:“吾等出城时久,指不定已经被‘百骑司’瞄上,万一被其撞破,回头禀明陛下,着实麻烦。事不宜迟,赶紧散去吧。”
李治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张行成的手,又温言叮嘱萧瑀当心身体,莫要染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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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李治,李泰愈发火烧火燎。
李孝恭回城之前未有半点消息传出,可见父皇此次将其召回必然予以重任,恐怕不仅是镇压宗室那么简单。
毕竟这可是宗室之内陛下之外最著盛名的一代名将,昔日的部曲将佐如今遍及十六卫诸军,一声号令依旧有无数人望风景从。
窗外落雨萧萧、夜风沁凉,李泰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对身边王妃阎氏道:“此事雉奴身边必然文武并列、人才济济,出谋划策者不计其数。我这边却是清清冷冷,连心腹之人都没有,看来这储君之位与我无缘,该是死了这条心才对。”
言语神情颓然沮丧。
倒也不是没有心腹之人,只不过事发仓促,那些心腹尚未来得及赶到商议,况且那些心腹的品级、职务远远比不上猬集于雉奴身边的幕僚,这难免令他危机重重,灰心丧气。
谁都能看得出父皇易储在即,可是如此紧要关头却拿不出像样的主意,岂非坐失良机,眼看着储位旁落?
阎氏执壶斟茶,秀眉的容颜泛着淡淡的笑容,不见丝毫烦躁,娇脆的语气平静恬然:“殿下还是这样急躁的性子,应该改一改了。父皇什么样的人,殿下岂能不清楚呢?若是父皇看重诸子当中谁的势力最大,那又何必废黜太子?经由关陇兵变,谁都知道东宫属下实力强横。”
李泰捧着茶杯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问道:“那你说父皇最看重的是什么?”
阎氏笑道:“无外乎‘孝’‘悌’二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