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过分了!”女同学将手中的笔一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胸口气得一起一伏:“你怎么可以这样!”
当时的周寸光依旧没有说话,他依旧只是静静地听着。
只是,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跟这位女同学说话。
女同学很委屈,觉得奇怪,我明明帮你,你为什么反而不离我了?而她不知道的是,周寸光最不想的就是她帮他,尤其是这种事上。
这是他的尊严,也是他根本就捡不起来的尊严。身体的巨大缺陷让他敏感而自卑,补啥长啥,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他,也将他唤醒到了现实中:一个连蛋都长不大的人,不能称之为男人,不配拥有爱情。
连暗恋也不配拥有。
保护在自己办法是什么?是不跟任何人交朋友,不跟任何人交心,不跟任何人有情。做一个无情之人,能少受好多伤。
自此,周寸光依旧独来独往,和任何人都保持距离。细细想来,活了30几年了,也就那个女同学曾靠他的心那么地近,除了她,再无其他人。
至于颜九成一行人,周寸光只当他们是同事,什么战友情?没有必要。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想睡觉啊。可他没有睡,睡着了,如果说梦话暴露了,怎么办?
“明天就结束了,如果能死在战场上,也挺好。”周寸光心想了,此时的他,脸依旧是孩子的脸,可目光截然不同。
阴冷,透着委屈,还有对生命的无奈和想要死在战场的木然,这才是真正的周寸光,孤独而厌世。他就怎么静静地躺着,闭着眼睛不敢睡着,等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与周寸光这边孤独一人不同的是,颜九成一行人回到了房间后,都松了口气,脸上洋溢着高兴。
“你的伤,我看看。”颜九成走到顾觅清的面前,很是关心地看着她渗血的手臂,余光看了眼宣林,冲着老吊说道:“老江湖,你偏方多,帮宣林看看他手打不打紧,有没有药。”
四个人拿出药箱,收拾了一阵后,围坐在了一起。
“今天晚上这一场,打得真不错。”老吊笑着拿过啤酒开了几瓶,一人拿了一瓶,碰了碰杯子。几个人的战友情自不用说,早已生死与共,无关风月。
“我们把各自的信息集合一下,一来,我们心里有数,二来,得马上发给周寸光。对了宣林,组织那边有没有周寸光的信息过来?”颜九成踢了宣林一下,问道。
为了确保周寸光的绝对安全,颜九成无法跟他直接联系,他的设备尽量地减少,被发现了就麻烦了,再者,顶级暗子的流程就是通过组织,这个是规矩。
“我查查。”宣林打开笔记本。
老吊则弯下腰拿过笔纸,开始画刚刚得到的路线图,而顾觅清要交流的信息则更多一些,她得把下到矿眼的资料,尤其是看到的轨道路线都画出来。
宣林则要查周寸光的资料,以及今天检测到的所有监控视频,与顾觅清和老吊的资料相对应。
而颜九成要做的则更多了,他得看完所有监控视频,记住所有人,以备不时之需,最重要的是他得根据这些资料,做出判断:什么时候动手。
“周寸光那边还没信息,什么时候动手的话,最关键还是在他那边。”宣林抬起头,皱起眉头:“可是到现在他还没有发任何消息给组织,连研发室的路线图都没有。”
“这些都没有吗?”顾觅清很是诧异,要知道周寸光是唯一一个能在研究室走动的人,按照常理来判断,他应该早早地将外面的路线图发过来才对。
“他不会是睡着了吧?”宣林看了看时间:“我看,搞不好睡着了,我在鲁道夫的研究室的时候,就抓紧时间发了一些我们掌握的资料给组织,在中转站那么短的时间,我也发了一些资料。看看他,这么久了,他什么资料都没发过来。”
“不可能,顶级暗子怎么可能睡着,你要相信他的专业。”顾觅清立刻摇了摇头,而宣林则撅了下嘴,这周寸光表现得这么冷淡,虽然能力很强,可却很难对他产生信任感。
这种信任感是需要感情的维系的,正如现在这几人,他们彼此信任,能深深地感受到大家处于一个团队,有团队的魂。
而这团队的魂里,并没有周寸光。
“信息过来了。”正说着,宣林大喜,屏幕上传过来一个绝密代码,点开一看,一行字跃然眼前:明日午时动手,上午九点,一人于鲁道夫实验室等。
“就这么一句?午时动手?!”颜九成大惊。显然,这是周寸光发给组织,而且组织通过了的行动。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资料吗?”顾觅清显得有些交集,这周寸光给了她很不好的印象,他太无情太冷漠了,可是后来一想,无情和冷漠也没什么,你能力强就行。而后期周寸关的强大能力也让顾觅清放心了下来。
这心刚放下去,现在又提溜了起来了。
“没有,他没有提供任何他掌握的资料。”宣林耐不住脾气了,他很是恼火,连敲击键盘的声音都要响了许多:“我问问组织,怎么回事。他这完全不是我们一起商量,而是命令。”
颜九成没有说过,紧紧皱着眉头。
周寸光的性格的确让人觉得极有距离感,这种人跟人一接触就会感受到的微妙气场,而他担心的是,一个团队这么重要的暗子,与团队无法相融的话,如何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要知道真正的战场马上就要来临,之前经历的不过都是毛毛雨,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科学家,这才是最大的难点。而这个难点需要周寸光的资料,毕竟目前情况,如果没有他的资料,颜九成这边寸步难行。
“组织说,他说,我们不需要知道这些内容,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在九点派一个人到鲁道夫的实验室,等他的命令。”宣林翻译完新过来的代码,脸色极差。
“这厮…… ”老吊显然想骂脏话,到了嘴边,他吞了下去,说道:“这人怎么让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他靠谱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