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看情况再说’白榆摇头道:‘他现在也受伤了,情况未必有那么糟糕。’
面对侯莫蓝的训斥,吴家枪魁也不敢无礼对待。
“岂敢,一时心急,不得已为之。”
吴枪魁抱拳,紧接着捂着心口,脸色苍白的说道:“还望医圣能收治我二人。”
这时候,其他人才看到,在吴枪魁的后背上还躺着一个女孩:“这是我的外侄女,生来虚弱,也是突生疾病,我这才……”
“救人可以,但规矩还是规矩,治疗两人,需要收千金或者凭证两份。”
“这里是信物,这里是银票。”枪魁立刻递上来。
“嗯……先验血吧。”侯莫蓝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两个杯子来,倒上蓝色溶液。
枪魁滴血验证,并无什么不妥,颜色没有变化。
而他的侄女被验血时,鲜血又一次变成了粉红色。
金富贵悄悄说:“这粉色莫不是代表女子?”
“不对吧老爷。”侍妾咬耳朵说:“我验的时候并无变化啊。”
“可能是……”金富贵的猜想没说完,就见到侯莫蓝提起灯笼。
她淡淡道:“把门关了,随我去住处。”
没人有异议。
进了山庄后,吴枪魁这才松了一口气,注意力扩散到四周,看到有人朝着自己靠近。
他这一回头,刚刚看清对方的样貌,顿时骇的瞪大双眼,手中长枪差点出手。
白榆按住他的肩膀,将其本能反击的动作按死:“别来无恙啊。”
“你……”吴家枪魁又瞥见了白榆身侧搀扶着他的凰栖云,脸色更是一阵精彩的变化:“你们怎么会——!”
“冷静,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白榆拍了拍他的肩膀:“提臀,收腹,闭气……来,跟我做个深呼吸,吸气……吐气。”
吴家枪魁被两名封圣近距离盯着,反抗之心全无,他知道白榆实力,所以投鼠忌器。
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历程后,他传音质问道:“你们……特意来这里堵我?!”
“就凭你?”凰栖云直接当面嘲笑:“你还不配。”
吴家枪魁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怒,可短暂恼火过后冷静下来,问:“你们也是来求医圣治病的?”
“算是吧。”白榆说:“五绝翁非得跟我一换一,然后他下去了,我还没有下去。”
“原来如此。”吴家枪魁瞥了眼白榆:“你果然也伤得不轻。”
“但我还是全盛时期,杀你也不难。”凰栖云平淡道。
“哼!”枪魁没反驳这一点,而是避其锋芒道:“但你没动手,看来下现场有人让你们感到忌惮……况且,倘若在这里动手,谁都别想治病治伤了!”
“你反应挺快。”白榆点点头,道明确利害关系:“我是来治病的,但若是我们身份暴露,现在就只能不惜一切的逃出去,期间摘下你的脑袋也不难。”
“所以,你想说什么?”
“咱们在治病期间,保持良好的病友关系,如何?”白榆指着他后背上的女子:“这样一来,你亲人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你是在威胁我么?”吴家枪魁紧握着朔寒大枪:“我乃当世武魁,闯荡江湖几十载,一身铁骨铮铮,安能受你蛊惑,和魔头互相掩护!”
谈崩了么?
凰栖云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了。
却见到吴家枪魁猛地甩开白榆的右臂,当着众人面拂袖而去,并冷声道:“竖子不足与谋!吴某与你素不相识,以后莫要来套近乎!”
凰栖云:“……”
好一个铁骨铮铮吴枪魁,不足与谋白求凰。
“嘴比骨头硬多了。”她评价道。
“妥协了就是好事。”白榆觉得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他的主要目标还是和凰栖云培养感情,而不是来这儿打打杀杀。
侯莫蓝没管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一行人带到两处别院前,两个别院共用一个庭院,中间有墙壁阻挡,从高空看上去构成一个囬字形。
“这里一共八间客房……你们每人一间房,也可以两人一间房,自行商量。”
金富贵说:“我只需一间,东南角的就不错。”
“我们也只需要一间。”凰栖云先一步说:“要东边的那间。”
枪魁来了,她很显然不放心。
也没等待剩下人分配房间,凰栖云拉着白榆进了客房,进入房间后便一挥手将门窗全都给封上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白榆问。
“当然着急。”凰栖云说:“这里有古怪。”
“哦?哪里古怪了?”
“就是……”凰栖云皱眉:“我也说不上来,但总有这种感觉,这百草山庄不太正常,这次又来了这么多人,万一我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办?那吴家枪魁也不能信任,他和我们有过节,肯定会想办法报仇雪恨,万一他们联合起来……”
“怕是很难联合。”白榆摇了摇头:“枪魁拿什么去联合其他人,他甚至不清楚其他人是谁……唯一有威胁的就是那个貂寺,但其真实身份也未必就是杨峥。”
“什么意思?”
“你没注意到吗?百草山庄的规矩是什么?”
“三不见,三不医?”
“不错,封圣不见,不男不女者不医……”白榆说:“所以如果那是几十年前就夺得力魁封号的杨峥,他是不可能进得了百草山庄的,侯莫蓝却没阻止他进来。”
凰栖云奇怪道:“这么说也是,她甚至没有查验众人的修为,或许封圣不见的这条规矩,只是讲给外人听的?”
“这就不清楚了,总之枪魁在这里是找不到联合对象的,目前进入山庄里的人,谁都藏着一身秘密,只要他不抽风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我们自会安然无恙。”白榆握住她的手背:“放心,就算出事了,也有我在。”
凰栖云抽回手去:“你真是占便宜成习惯了?”
“你迟早会是我媳妇,早一点晚一点也没区别。”白榆厚着脸皮调侃道:“现在还害羞呢?”
“我是个女魔头,你以为我会跟你安泰的过一辈子?”凰栖云冷冷道:“我只是在还人情,把你的病治好后,我终究还是要登上凤凰台!”
“在那之前,我会尽量改变你的想法。”白榆同样一脸认真:“仇恨或许很重要,但人的一生不能只有仇恨。”
“再啰嗦,今晚换你睡地上!”凰栖云跺脚强行打断施法,眼神暴躁的就像一头祖籍川渝的魔法披风牌母暴龙。
白榆只得闭上嘴。
又是怀念栖霞的第n天。
……
客房中。
金富贵怀抱着美妾,慢条斯理的拿出一串佛珠放在桌案上。
“接下来的话,别人也是偷听不到的。”
“老爷,当真要这么做吗?”
“这侯莫家之人沽名钓誉,三年来我耗费半数家资,却始终治不好这病症,什么狗屁医圣,真把老子当做蠢材,可以随意晃点爆金币么!”金富贵的笑容里满是压抑的愤怒:“这笔账我必将成倍的讨回来!”
……
另一间客房当中。
两个排队人正在面面相觑。
“进来是进来了,何时行动?”
“今晚子时过后吧……先等一等穿山甲。”
“时间不多,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动静得小心一些。”
“放心吧老大,只要做完这一笔,咱们下辈子的钱都不愁了。”
……
再旁侧的客房内。
“方才让殿下受惊了。”杨貂寺弯腰告饶。
“无妨。”斗篷被摘下,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庞,九公主摇头说:“反正我的身份也会是瞒不住的……倒是没想到侯莫蓝居然没有为难于你,杨貂寺提前与之打过招呼吗?”
“我也不知道。”杨峥说:“原本我已做好暂封气海和修为的准备。”
“太医说过,当年从血衣案中救下本宫这条命的就是医圣本人,他完全有本事替本宫再续命十年,因此这些年来宫中给他送了无数的珍奇药材。”
九公主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被红色轻纱环绕着的脖颈:“只是为什么非要本宫亲自走这一趟?”
她自言自语道:“杨貂寺,我有些心绪不宁……外面的那些人,让本宫有些害怕。”
“公主殿下放心,有我在,断然不会让那些人伤您一根头发!”杨貂寺跪地行礼。
“那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九公主轻轻咬住指甲:“他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你要小心,如果有机会,就把他赶出去吧。”
“是。”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殿下?”
“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吧……”九公主躺在了床铺上。
杨貂寺来到门口,就这么站在门外,闭上眼睛,如同一尊门神。
然后他听到了脚步声,侧过头一看,目光一凝。
……
又一间屋子里。
吴枪魁服下定神和压制内伤的丹药,总算是缓过来一口气。
他回过头看向正在发着高烧的侄女,忍不住将其背起,走出门外。
刚刚好此时四下无人。
他便直接离开了居住之地,直奔医圣住所。
临近时见到了医圣居住地的门前挂着之前侯莫蓝提着的灯笼。
他正要靠近,便听到了铃铛声。
门帘上悬挂着铃铛,外来者必然会引发它的声音,这俨然是一件奇物。
“谁!”侯莫蓝的声音响起:“大晚上来这里做什么!”
“抱歉,十分抱歉!只是我的侄女她高烧不退,还望医圣能帮忙看看!”
“明日才是问诊时间!”侯莫蓝站在门后呵斥道:“你一而再的胡来,是想被逐出去么!”
“可她如果这么烧下去,会死的啊!”枪魁哀求道:“侯莫医圣过去在血衣案中便已经救了这孩子一命,如今又岂能见死不救呢!”
侯莫蓝沉默了片刻:“你在外面等着,我去问问父亲。”
片刻后,她走了回来,丢出来一个瓷瓶:“里面有药物,给她服下,可降低她的体温,如果还是高烧不退,那就刺破她的中指,给她放血,可暂缓血毒。”
吴枪魁连连感谢,侯莫蓝冷哼一声,命他回去。
他背着侄女刚刚回到客人居住的别院时,看到了令他错愕的一幕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