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几个穿着一样衣服化着一样妆容的小女孩站在一起,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小小的她。
小佳宁扎着两个羊角辫,脸蛋上打着两个高原红,身上是红色的肚兜款的红色绣线舞蹈服,咧开嘴大笑着。
薛凛安的手指指腹在相纸上轻轻摩挲着,心尖上像是梗着什么东西。
……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雨点一下吃了三个包子,夸姜佳宁:“妈妈的包子做的好好吃!”
薛凛安:“……”
这不是他做的吗?
嗯,主做。
包子馅姜佳宁帮烹了油汁和酱汁,包子皮是周景润后期加工擀的,包是一起包的。
姜佳宁帮小雨点擦了下嘴角流下来的汤汁,“下次还给小雨点蒸包子。”
热热闹闹的一天过去。
晚上,周景润才抱着玩儿的疲累的小雨点回了自己的房间,薛凛安有事情处理,随着伍楷出去了一趟。
偌大的套间内,只剩下了姜佳宁一个人。
热闹的时候有多热闹,等到孤单的时候,就有多孤单。
姜佳宁从昨晚开始,一整天都在尽量不叫自己停下来,让她有事情做,不去感怀,也不去回想。
手机响了起来。
打过来电话的是杜清龄。
她看着手机上不断跳跃着的“妈妈”,等到电话响够将近一分钟,自动挂断的前一秒钟,她才接通。
“妈妈……”
“你回青虞去做什么了?”杜清龄的语气急躁,“你可以去南方,可以出国!为什么要回青虞?”
她耗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两人的身份从青虞改成了江县,现在姜佳宁回了青虞,若是露出了什么马脚,岂不是叫别人察觉?
姜佳宁心里的那一丁点期许,就又重新淡了下来。
“没什么为什么,就回来看看。”
“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看的?”杜清龄说,“已经十几年了,你脑子里还能有多少当时留的记忆?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地按照我给你规划的路子走呢?姜佳宁,你就不能听话点?”
姜佳宁握紧了手指。
“我为什么不能?妈,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我不是一个傀儡,不是你画成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
因为情绪激动,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妈妈,我有记忆,就算变了我也记得!小时候的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我记得第一次上幼儿园,也记得第一次发小红花的时候爸爸表扬我,我还记得姐姐去舞蹈班跳舞,我什么都记得,我唯独记不得你了,妈妈,我记不得小时候你的模样了……”
记不得妈妈小时候对她很和蔼,会给她缝补摔破的校服裤子的破洞,也会因为她一句想吃,大半夜的跑三条街去给她买酥炸鸡块,那时,妈妈爱她。
<b/> 可现在,应该是很讨厌她吧。
电话被挂断。
姜佳宁的手垂落下来,手机丢在了一旁。
男人的身影从门口阴影处走了进来。
咔哒一声,姜佳宁忙抹了下眼睛,侧头站起来就要避开薛凛安往洗手间走。
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腕,又重新把她按坐在沙发上。
薛凛安屈膝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单膝抵着沙发旁的柔软地垫,指腹摩挲着她脸蛋上的泪。
她刚才情绪过分激动,眼眶通红,两只白皙的耳朵尖也泛着红。
薛凛安:“走,带你去个地方。”
薛凛安拉她起来,从衣架上把外套给她披上,就出了门。
初春夜晚的风还很凉。
薛凛安知道姜佳宁体寒,又怕冷,从电梯出来,就给她把大衣扣子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