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
“那他们还是会进攻?”
车轱辘话有必要来回问吗?郑曲尺根据她的第六感给出的建议提醒:“最好做好他们随时会进攻的准备。”
她话一出,却见邺国一扫方才愁容与拧巴,一下精神抖擞起来。
“我们烧好石头了!”
“器械兵与盾兵都准备好了。”
“其它人也都安排就位了。”
见他们一个个兴致勃勃,恨不得立马上前冲锋的样子,郑曲尺觉得古怪,她问:“你们这下不怕了?”
明明在这之前,一个个对战事麻木不仁,就好像遇上反抗不了的事就原地躺平任嘲似的,可现在再看看他们,脸上都跟眼睛都有了亮光,就好像活着黑暗的人正努力朝着有光的地方爬去。
“怕,可是又好像觉得咱们能赢。”
“对对对。”
当然,更重要的是一点,他们虽然平时并没有标榜自己当士兵有多骄傲,可他们宁可冲锋杀敌,英勇陷阵,也不愿意再当木匠、泥匠,杂七杂八的手工活了。
郑曲尺听完,也深受他们感染,瞌睡与困倦一下都扫空了,雄心壮志爆棚:“不错,保持着这种心态吧,因为我也觉得我们能赢。”
——
这头邺军刚抒发完一顿激昂情绪,转头,便有人紧急来报:“来了!郑副官,他们真的放下了疑虑选择正面进攻了。”
郑曲尺一听,发揪的心情还没来得及产生,便看上了一张张紧绷着,等待着她开腔的一众士兵。
她将心,一下就定沉入腹中,一脸冷静道:“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从来没将邺国放在眼底过,当然不会被随随便便吓跑,这种结果我也早有预料。”
她的态度与神色,影响着绝大多数士兵的心态与精神,她不能乱,因为底下的人都是由她来安排的,她也不能慌,因为她一慌,便会让士兵们丧失了斗志与信心。
她更不能怕。
她都怕了,那还有谁来撑起守护营地的重担,来保障元星洲后方的安危。
前世今生,加起来也不过就活了二十来岁的小年青,郑曲尺从一个普通小女人,进化到现在这副钢铁一般坚韧意志的女强人,靠的不是别的,仅仅是被这鬼畜一般的生活给逼的。
“总之,一切按照原先计划行事,听懂了吗?”
“是。”
——
“投——”
南陈国的投石机不断推进,这种大型器械的威力不容小觑,郑曲尺一看就知道他们打着什么主意。
在距离一两百米的距离时,他们正准备发射投石器,那百来斤的大石块,一放就是五六块。
“射距大概是二百八到三百之间……看来是想打破咱们的壁垒。”
“岂能叫他们得逞,咱们也上。”
“我们的投石机可没有这么远的射程跟威力,不过……只要重量削减,距离便不是问题了。”
“摆上来。”
“是。”
他们在后方,郑曲尺在墙体后面,透过洞口,衡量着距离与射程。
“倒石头。”
“是。”
“动作要快。”
“是。”
——
外边,沐金的人都叫齐了,他当即让投石器这种笨重的大型器械“飞石”在前,摆开架势。
“准备。”
十几座投石器摆置好,方位、距离做好调试后,沐金便满怀得意,等待着将邺营砸个稀巴烂。
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南陈国士兵正搬来一车的沉重石头,准备摆上,却没想到,一直安静如鸡的邺国营地却忽然发出一声嘡嘡嘡的持续长响声。
紧接着,天下好像飞落石头雨一般朝着这头砸来。
“邺军偷袭了,快掩护!”
一泼接一泼的石头雨从空中掉落,他们余光扫过,发现掉落的都是些拳头大小的石头,虽然重量轻,但数量却多。
他们惊大眼睛,避免被砸得满头的包,立即躲在投石机旁边,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些石头远没有看起来那般“弱小无害”。
它们砸落在身上,痛归痛,但并不致命,它更要命的砸来时,一碰到皮肤便是一股叫人撕心裂肺的灼烫。
若不及时将其拂开,不仅衣服会被烫出一个洞,皮肤也会被烫出一个个大水泡来。
这些石头凌乱散集掉落,很快便形成了足量的热度落在了投石器上,砸得它“呯呯呯——”作响。
当南陈军意识到这并不是单纯的石头,而是那种被烧得能将人烫掉一层皮的火石之后,在嗅到投石器上飘出来的糊焦臭味时,当即站起来,下意识用手拂落那些掉在投石机上的石头,以免造成重大的损失。
哪曾想,这里面甚至还杂夹着火红的炭块,若耽搁的时间长了,天干物燥,木头做的器械肯定能被火烧燃起来。
沐金避退至一旁,吼道:“快上去帮忙!”
最终一阵手慌脚乱后,南陈兵手上都烫起一个又一个的大水泡,痛不欲生,根本没办法再使用投石器了。
运作器械的兵种是需要长久的训练,对于瞄准、设定的方位、间距,与手杆的拉转,其双臂的力量尤为发达,才能在极短时间内完成这一系列操作,而不失误。
然而现在器械兵都伤了手,显然是不能够再如常操作投石机了,这令一开始打定注意砸碎邺营的沐金被气得咬牙切齿。
他这边刚准备好投石器,对面就已经做好的相应的对策,现在如果他还认为郑曲尺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脓包,他自己都得抽自己两下。
但这种程度的反击,对沐金而言还是造不成什么大影响,他一脚踩碎了脚边掉落的炭块:“他们以为咱们用不了投石器,就没办法了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