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看守点头犹如鸡啄米,恨不得立刻撒丫子就跑了。
来人摇头道:“逃?你往哪里逃啊?现在只要不是直接跟严家作对,连锦衣卫都是偏帮萧风的。
更别萧风在江湖上的人脉了,就算我把你们送出城去,你们也逃不了多久的。
何况你们现在跑了,萧风正好告你们个擅离职守,甚至还会你们是残杀囚犯,畏罪潜逃。
到时刑部的海捕文书一下,下之大,却无你们的容身之处啊!”
牢头终于服气了:“先生,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呢?”
来人笑了笑:“我已反复思量,此事当如此办。我会去找东厂,与东厂约定,看刑部的起火为信号,来抓萧风。
这里有三套便服,你们换上,只要盯着萧府的方向。只要萧风一出门,柳如云的女弟子会在萧府中燃放烟花。
现在过了十五,城中已经没人放烟花了,你们一定能看得见。到时候,你们就倾倒火油,在牢里点火,然后快速从巷子离开。”
牢头皱着眉头道:“放火烧了牢,先生的意思是……”
来人笑道:“万岁对萧风何等宠信,就像主人一样,普普通通的罪名,根本就没法搬倒他。
但不管再怎么宠信,他来刑部牢杀人放火,烧死整个牢的犯人,这等滔大罪,就是万岁也无法回护!
而且,牢大火,所有人都烧死在里面了,尸体也都烧成灰了,你们三个,自然也是死在里面了。
就算这次的大罪都无法搬倒萧风,他也只会认为你们烧死在牢里了,也不会再四处追杀你们了。
从此之后,你们三个就是死人了,出城之后,海阔凭鱼跃,高任鸟飞,何等快活自在!”
牢头大喜,随即想到一个问题:“可是城门要亮才能开,我们点火之后,往何处藏身呢?”
来人微微一笑:“此事我早已想好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们可知道,萧风家旁边有一所大宅院,刚刚修建完成,听是公主的别院,公主入住之前,谁也不敢进去,自然是空无一饶。
宅子里有个三层楼,到时咱们就在第三层楼上汇合。咱们站在高处,又是黑暗之中,一切情况尽在掌握。
他们却看不见我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而且他们也不敢进公主别院去搜查。
今夜必将大乱,但这只是萧风犯罪,又不是有人造反,城门会照常打开,不会封城的。
明日一早,咱们就从容出城。到时萧风就算没被关进诏狱,也是在大殿上为自己辩护呢,哪里还姑上你们三个已死之人?”
牢头也听过皇帝赐给公主别院的事儿,当下连连点头。
待那人走后,立刻和两个看守换上了便装,然后三人假装巡视,轮流在大门外盯着萧风府的方向。
正月期间,萧风迎来送往,十分繁忙,今又是请客吃饭的一,而且客人非同寻常,乃是陆炳父子以及沈炼、赵百户几位客人。
不错,赵总旗因为“抓捕”自首的谈新仁立了功,终于从千年的总旗升为了百户。
升官当,赵百户就穿上官服到东厂门口走了一圈,险些引起肢体冲突,被陆炳臭骂了一顿,差点成了百户一日游。
萧风请陆炳父子吃饭,虽是有萧万年当年的旧情在,多少也还是有些犯忌讳的,毕竟陆炳的身份特殊。
但多请几人,这种忌讳反而就变淡了,陆炳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刚好也有事想问萧风,就带着儿子和下属一起来了。
客人来得多,主人家自然也得有人作陪。由于武当众人和俞大猷都走了,萧风只得拉来张无心和安青月作陪。
夜幕降临,今阴,显得格外的黑,几人在中堂的屋内摆下酒席,酒过三巡后,陆炳先提到了正事儿。
“萧风,今过来,除了叙旧之外,我还有一件事儿要麻烦你一下。”
萧风笑着点头:“可是腰牌之事吗?还没查出来?”
陆炳点点头:“这些年锦衣卫暗桩殉职的不少,号牌自然也丢失不少,实在不好查,所以想请你帮忙。”
萧风也不推辞,拿过笔墨纸砚,递给陆炳。陆炳微一沉吟,提笔写下一个“牌”字。
“我想问,这个腰牌是我哪个属下的?”
萧风拿起纸来,仔细看着:“陆大人,你与属下的关系,并非至亲之人,所以可能测不出太准确的信息。
只能给你提供一些线索,至于能不能帮你确定此人身份,也难得很。”
陆炳点点头,示意了解,你尽力就好,本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事儿。
“‘牌’字左‘片’右‘卑’,‘片’有薄刃之意,‘卑’有婢之形,且大明男尊女卑。
故而‘卑’有女子之意。你这属下,应是死于女子之手。
‘片’又有破碎之意,你这个‘片’字写得形如‘月’而不整,‘牌’字即如‘脾’而破碎不整。
‘脾’者,内脏也,你这位属下,死时内脏破碎,应是极为痛苦的死法。”
萧风遗憾的放下字:“这位属下跟你的关系看来也不算很亲近,看不出更多来了。”
陆炳神色黯然,摆摆手:“这些已经足够了,我知道他是谁了。他是北镇抚司三十五号锦衣卫。
此人年龄与我相仿,当年被派到苗疆卧底时,正是风华正茂,人送绰号‘潘安’。”
萧风点点头:“想来此人容貌俊美了。”
陆炳点点头:“不但容貌俊美,武艺也不错,为人机警坚韧,前途不可限量。
当时我还是镇抚使,指挥使得知白莲教与苗疆结盟,就派了他前去苗疆为暗桩调查此事。
当时派他去,一是因为他十分能干,二是因为……他确实十分能干,苗疆地区,女多男少,他扮作木匠,打听消息十分方便。”
萧风微微点头,表示对这两个十分能干十分理解,特务吗,为国献身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没想到他被当地一个土司女儿看中,将他困在土司府里,不让他离开,还找蛊女给他下了蛊。
他后来找机会逃了出来,找到了在苗疆边上的暗桩,可在回京报告的路上,蛊毒发作,自己开膛破肚而死。
也正是从那之后,锦衣卫对苗疆的蛊术有了防备。后来陶真人给我们炼制了一些丹药,是能抵御蛊毒。
不过只能在中蛊之前用,如果已经中了蛊,就没用了。
实话实,也不知道这丹药是否有用,因为苗疆蛊术一般不出苗疆,而且轻易也不用的。
一直到这次王迎香中蛊,张远疑似中蛊,之前已经有二十年左右,没有人见过蛊毒了。”
萧风皱起眉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怕当年这个锦衣卫之死,未必全是因为男女情爱之事啊。
既然他的腰牌最后是落在了白莲教手里,这次拿出来用来陷害朝廷暗杀罗布桑。那当初……”
陆炳点点头:“你的对,当初很有可能,也是白莲教下的手。他应该是查到了一些事。
白莲教不想让他出去,但又不愿让朝廷发现是他们杀人灭口,免得引来更多暗探,所以假借男女情爱之名除掉了他。”
这时萧风家的后院里,一个大大的烟花腾空而起,夹杂着巧巧和刘鹏的笑声。兰子已经跟着俞大猷回去了,所以比较闹腾的就剩他们俩了。
“阿芳姐,你还有烟花呢啊!再放一个,再放一个,我们要看,我们还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