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怎么会来大营?”袁术回过神来道:“莫非是寿春出了事?!”
“非也,”袁胤道:“而是有一事,侄儿心下难安,又怕底下人说不清局势,便亲自来禀知叔父,还请叔父定夺!”
“出了何事?!”袁术道。
袁胤道:“徐州太守许汜如今在荆州刘表处,而且一直在活动蔡家人,那蔡家人向来最是贪得无厌的,万一他们动了心,刘表难免也会被人鼓动,侄儿是怕刘表会趁我军主力不在寿春,他来袭我后方!”
袁术不听则已,一听已然大怒,本来受了高顺的败仗,又忆起当初许汜突然从他帐下偷偷走人的事,一时火上浇油,怒道:“这许汜当初来我帐下劝我出兵击曹时,术便该杀了他!可恨为了他,术还回绝了曹营使者,得罪了曹营,没想到他竟跑去了荆州,怪不得不告而别,原来是想要袭我后方!”
“叔父息怒!”袁胤道:“事已至此,当决断方好,是扎营继续于此盯着徐州,还是回寿春防守!侄儿是怕刘表他会狗急跳墙,本来就素有积怨……只恐……”
袁术沉吟着,竟前后不得,此时刚吃败仗,心里恼火着要找回场子呢,一方面咽不下徐州实在不甘心,另一方面,此时若真回了寿春,岂不是显得很没面子,仿佛是因为被高顺给打的灰溜溜的逃跑了……
袁术咽不下这口气,况且刚笑过曹操吃了败仗,他现在自己又回寿春了,又算什么?!伐而无功,反而比曹操更先退兵?!不能……
再者说,既已出兵得罪狠了吕布,倘若等他击退了曹操回了徐州,必然要攻寿春,现在若不夺下徐州,只恐吕布一折返,反而受制。
袁术将这一切在心中转了几遍,对袁胤道:“贤侄且先回寿春,倘若有变,务必来报,吾再回援!”
袁胤便道:“是,只是若要回,还请叔父小心高顺袭后!”
“我自小心。”袁术应了,又道:“不过,刘表如今正与孙策开战,他哪里会分兵来击我?!他本来就是个窝囊废,只龟缩在荆州无有大志之徒,术可不信他会突然袭我!”
袁胤道:“只恐蔡家人动心,蔡瑁本就是贪得无厌之徒,既贪财货,又哪里不贪地利?!他又大权在握,水军在他之手,侄儿是怕……”
“贤侄所言也有理,”袁术道。
袁胤道:“而且王楷在江东,倘若也说动了孙策,后果不堪设想!倘若那里前后受制,当如何是好?!”
袁术不听则已,一听吃了一惊,倘若真是如此,那寿春就危险了。
“可是刘表与孙策本就有仇,焉能共同谋事伐我?!”袁术道。
袁胤想说在地利面前,便是有杀父之仇,此时也能放一放的。然而这话他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张勋回来了,道:“主公!长史被徐州捉进城去了!”
袁术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脸色惊变道:“什么?!是我害了长史,是吾不听忠心,害他陷落贼手,竟落到了高顺手上……”
张勋也泣道:“当时只顾突围,与徐州兵赶杀,竟没顾得上长史,末将该死!”
袁术捶胸顿足,道:“术悔痛矣,悔不听长史之忠言呐……”
袁胤见出此变故,便也不提刘表和孙策之事了,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杨弘是袁术身边不离左右的重要谋臣,如今竟真的被捕了,陷落在徐州……
此事,唉……
“收整兵马,兵士饱餐休息!”袁术咬牙道:“待天明,术再去要回长史!”
“是!”张勋与纪灵等大将都应了。
袁胤拱手告退出大帐,便先回了寿春。
离开乱糟糟的大帐的时候,袁胤心下难安,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州城的方向,那里灰朴朴的,波澜不惊,像个能把所有人吸进去的黑洞,有点深沉。
那个吕布胜了曹操,高顺又死守徐州,这块地界,谁想咬都轻易咬不动……
叔父偏执于此,未必是好事。
还不如趁势退兵,修书再与吕布和好呢。
只是长史被抓,李丰又守在寿春未出,袁术身边再无人给他出谋划策,或者说,既使有人上言,袁术也未必能听得进去。
一门心思死磕徐州,只恐非好事。就算真的勉强夺了下来,守不住又有何用?!再者说,兵被困在此处,若寿春被袭,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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