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里还有小童的人影?!
华佗如珍宝一般将这物放到怀里,珍爱异常。竟是连药也不采了,急急下山,一面喃喃,“徐,徐州……”
若欲观全本,可往徐州府衙一见。
华佗为医者,本是四海为家的性子,如今连魂都失却一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其它的。
一回家便要带着家眷往徐州府去。
家眷不肯,劝他道:“以往行医,你带着僮仆自去便可,久之归家便是,何必拖着我们……”
“都得去,若不都去,只恐不给观全本,快些,快些收拾……”华佗三催四请的。家眷无奈,只好打了包袱跟着华佗匆匆的上了路。
哪里料到,华佗急不可耐的赶路,险些没把他们颠死。
“何苦如此急赶,便是医病,也没有这样不顾家人的……”华夫人苦笑,说罢又呕出些黄水来。
她心中有气,见华佗内疚的递过来些药水,却是拂开了去。
华佗讪讪的,嘿嘿的笑,道:“夫人莫气,此去非为治病,而是为欲一观天书……”
“这老头儿又开始胡扯了……”华夫人怒道。
搞学术的人,难免有点颠狂,家眷也都习惯了,因此也不以为意。
待曹操的人来寻华佗时,哪里还能找到华佗的影子。
荀彧病了,曹操自然关心,只是寻不到华佗,也只能慢慢的派人四散去寻了。
徐州近日真的很忙很乱,进进出出的军士,车队,还有进出城门的各色人等,有匆匆弃徐州而走的人,亦有来投奔的义士,很是喧哗。
正因为此,原本不怎么热闹的集市反而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徐庶和司马徽每日都要上街来走上一走,每每都觉颇有异色,觉得神奇。城中走完了,连城外郊田都不放过,向城中人打听了,才知女公子又住到草庐去了,便信步的往郊外寻去。
倒也好辩认,问了农人,似乎很多农人都知道这个草庐,给他们指了路,还笑道:“二位只管往那田间走,人群之中最显眼的便是温侯,常侯在侧的便是女公子。”
看来在徐州府这父女二人,是人尽皆知的了。
两人信步由缰,牵着马,一路走着便走到了实验田,徐庶笑道:“德操且看,这作物是甚?”
司马徽细细观之,摇了摇头,笑道:“不曾见过。”
“看来德操也会孤陋寡闻啊,”徐庶笑道。两人都是遍观古藉之人,况且也不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的人,因此认不出来,一时之间,很是揶揄对方。
“难不成元直知晓?!”司马徽不禁也笑了起来。
“吾亦不知,哈哈哈,看来我等二人皆是无知之人。”徐庶笑道。
“世间万物,知者只是冰山一角,不知者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司马徽说出一句蛮有禅意的话来,却是乐了,道:“这徐州府很多事情,的确出乎了意料。”
竟是越发的兴味,越来越舍不得走了。
“天地变化,草木蕃。”徐庶道:“这几日我一直在寻思这个蕃字是何意。如今看这作物,我竟觉得可能是活万民之物。”
司马徽不语,只是看着还有旁处种的也没见过的东西。
已是人间四月天了,地里的苗苗抽了一大截,长的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司马徽看着也有点发愣。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慢悠悠的牵着马往草庐去了,却见吕布,吕娴和陈宫竟然都在,三人也不知道在弄什么,低着头嘀嘀咕咕的在一个磨前面,十分专注的样子。
徐庶对司马徽笑的兴味,道:“历来士人门阀贵族,以此为贱业而视,万万没想到,这吕布竟然不以此为耻。”
那边陈宫已经见到了二人,竟然忙忙的过了来,道:“两位怎么来了?何不叫人去接?!”
“信步由走,不期然而至,何必苦迎?”徐庶笑道:“公台军务繁忙,为何在此?军中离不开公台吧,不惧玩物丧志吗?!”
陈宫笑道:“军中有诸位将军在,井然有秩序,未到大战之时,宫并不忙。”
司马徽笑道:“看来公台心中是有计较了。”
那边吕布早已注意到二人,听吕娴说了什么,便忙整了整衣服,过来纳头便是一揖,稍显笨拙的道:“见过两位先生,竟来徐州,布不胜感激。”
陈宫在一边看着吕布如此,倒是欣然而悦的点了点头,显然对他这进步,很是满意。
徐庶和司马徽也有些诧异,忙回礼道:“温侯何故多礼,我等本是小民,耐何温侯如此重视,实在是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吕布道:“我儿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只要比布强的人,都受得起。”
徐庶看这吕布倒笑了。
他在外行走多年,听闻过吕布很多的传闻,只是乍然一见,竟然是这样的吕布,心中惊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