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时微微皱眉:“太后?”
“嗯!”
“太后亦是我们萧家子弟,只是,不知怎么,大约七八年前,太后突然迷上了吃斋念佛,为此,她甚至在宫中修了一座佛堂,然后,她便每日只在佛堂中念经,已经好几年不问世事,只是,这一次,又不知怎么,突然就下了这么一道懿旨,不过,郎君且安心,我那姊妹,应当是无碍的。”
应当?
赵时忍不住,扭头,看向了那……宫阙深深……
“可有办法相见?”
能见,不就,救出来了吗?
萧阿速苦笑着摇头:“莫说见了,这些时日,宫门紧锁,就是太监传话,也只能传出零星几句,又不敢大张旗鼓,所以,只能说,应当无碍,但是,具体如何,小人亦是未知。”赵时点点头:“好吧!既如此,那你们可曾联络耶律重元?”
“联络了。”
说到这个,萧阿速,明显激动了几分,不过,也就几分,紧接着他便叹气道:“且不谈,那耶律重元能否功成,就是他功成,我萧家,家大业大,有愿意者,自然也有不愿者,所以,官人勿急,且等我再筹谋筹谋。”
“好。”
赵时又与萧阿速低声议论了几句,然后,赵时应下了萧阿速的建议,暂时在这个小院子住下,这个小院子旁边便是街道,想要出入倒也方便,然后,萧阿速刚走,折良便忍不住道:“官人,此人想必,十言九虚……”甚至,除了他一开始感叹的那句……你胆子是,真他娘的大之外,折良就不觉得他有真话。
赵时微微颔首,
很显然,
萧观音与萧阿速之间,亦有嫌隙,而且,萧家面对自己这么一个只要他们叛乱,便无论如何都会得益的得益者,怎么可能真心配合他反叛,当然,真话有真话的听法,假话也有假话的听法,二娘不愿意一个人替赵时探宫,赵时又必须得见,最起码得联系上萧观音,便低声道:“入夜后,你们且在此地等候,我与二娘,入宫看看。”
入夜……
皇宫一角,
二娘只是拎着赵时轻轻一跃,赵时便双腿扑腾的落到了宫墙里面,然后,俩个人同时屏气凝神,别的且不谈,这皇宫内的警戒确实严密到了一种,飞蛾难渡的境地,赵时皱了一下眉,莫说带着自己了,就这种三步一哨,俩步一岗严密程度,就是二娘超神,也几乎不可能潜到后宫,赵时抬头看了看天空,毫不犹豫道……
“回去。”
临潢府,一座废弃院落,赵时即使同意住下,且,萧阿速很显然顾及到了赵时的担心,专门选了一个靠近街道的偏僻院子,就是告诉他,你不用担心,但是,赵时还是将主要的藏身地,放在了一处可能在战场上被自己杀了的某将军的府邸,他一死,妻儿都跑了,府邸也被某一个契丹高官预定了。
“官家。”
无外人在场,折良看到赵时回来,急忙迎了上来:“您走之后,萧阿速又来走了一趟,我说您舟车劳顿,睡了,不过,他显然不甚相信,不过,也未追究,只是给您留下了这么几张纸条,您看……”
赵时点点头,接过纸条,没有急着看,只是叮嘱道:“咱们留下,是给他面子,让他安心,他懂,咱们另外寻地方,是为了自己安全,他也懂,所以,如果他不戳破,你就按计划行事,与他虚与委蛇就行。”
“是。”
折良松了一口气,固然,萧阿速也不见得就比开封府那些文官就聪明多少,但是,不知为何,自从来到临潢府,折良就有一种身处大海中央,就抱着一根浮木,随时会被掀翻的感觉,
很慌,
很乱,
幸而,
陛下就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一样,叮嘱了一句之后,便平静的继续道:“还有,宫门硬闯是闯不进去了,只能是让她们主动来迎。”
“主动来迎?”
莫说折良了,就是对赵时五体投地,赵时就是让他死,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的周同,都忍不住的探过来一个大脑袋,有些狐疑道:“怎么可能?”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
赵时其实,也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不大也不得不做,而且,从小到大孤伶伶一个人,他早就习惯了天塌的感觉,每日想的,不是天塌了怎么办,而是,怎么能不让天塌,所以,赵时的脸上,几乎看不到多少的愁闷,只是凝眉:“本不愿动的,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样吧,明日……”
砰
砰
砰
赵时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四个人,八只眼睛,均,齐刷刷的看向了,废弃院落的那扇……微微晃动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