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耶律良急忙按住了身旁的耶律洪基,嘶声道:“今夜是微臣之过,请陛下责罚。”耶律洪基一颤,如果说,此前的他,比,比他小七八岁的赵时,更像一个孩子的话,否则,他不会做出那种,能摒弃一切,跟赵时面对面死磕的事情,那么现在……就这一刻……真的,就这一刻,他整个人就好像一下子,成熟了,
竟,
笑道:“朕之过。”
飒
很明显,
也,
很不可思议,
赵时在这一刻,整个人,头皮发麻了一下,然后,二娘敏锐的察觉到了,急忙问道:“你怎么了?”赵时按了按有些发麻的后脑勺,摇摇头:“无事。”然后,看向了刘沆……
如果说,
这次除了赵时,杨宗保之外,谁的功劳最大,或许是富弼,但是,刘沆绝对有争抢一下的机会,刘沆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道:“陛下,微臣此前便定下了,诱敌深入之策,现在,能否让微臣,实施下一步计划?”
如果,
如果刘沆的那些儿子,孙子们能够看到的话,他们一定会惊掉大牙……这是谁?这个长了一张父亲爷爷脸的卷王是谁?我们那个低调不惹事,信仰无为而治的老父亲,哪儿去了?
甚至,
就连赵时,
一时间,看着,这么一个斗志昂扬的刘沆,也有一些不适应,当然,这是好事,而且,虽然,整个计划,尤其是,假装逃离,以别人以为的后手,杨文广六万人为饵的计策是赵时自己提出来的,但是,具体真正实施,尤其是,一开始骗到人的那个大宋军寨逃离,都是刘沆在具体安排,甚至,就这一段时间,刘沆一共只睡了……三小时。
什么玩意?
哪怕没有到场,刘沆在家的儿子,孙子们,都猛的,原地跳了一下,斩钉截铁道:“绝无可能。”
甚至,
就连富弼,都不觉得刘沆在敷衍,一直等刘沆说完,才附和道:“陛下,刘相公此前,筹备得当,如今,收尾事宜,不妨,还是再交予,刘相公处置吧?”
赵时微微颔首,
他,
并不太在乎收尾事宜,毕竟,只要打散了,十个杀九个跟十个杀七八个,其实,结局差不多,当然,能多杀还是多杀的好,只是,赵时幽幽看着已经不知不觉,朝着云州城跑出去一大半距离的耶律洪基四五万人,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
“你能给朕,抽出多少人马?”
如果说,
此前的积极是让儿子,孙子都陌生,那么此时此刻,就连刘沆自己,都觉得自己陌生的低头看了一眼依旧弥漫的战场,刘沆整个人,意气风发的,皱纹都舒展了:“陛下只需给臣,留下三万人即可。”
赵时一怔,
“汝确定?”
固然,
此时,
随着耶律良,耶律洪基毫不犹豫的撤退,这下面的契丹军,已经开始做鸟兽散,但是,这也毕竟是将近十万人啊!就这,也几乎与赵时麾下所有人相当,但是……
“陛下。”
刘沆抿了一下唇,他知道,他在官家眼中的形象,应该是一个,比较偏向于和稀泥,逃避责任的形象,固然,为了维持这个形象,这些年,还专门做了一些安排,但是……拱手:“若老臣连这十万败军都收拾不了,老臣甘愿受罚。”
而且,
富弼看了几眼刘沆,他对刘沆这几日的改变,也微微有些不可思议,然后,毕竟同为相公,同为文臣,他沉吟了一下道:“陛下,老臣愿做担保,而且,固然,耶律洪基这次是吃了大亏,但是,他最精锐的三万皮室军,却,几乎是毫发无损,陛下如果带的人少了,说不得,会被他反过来吃掉,那样,反而不美。”
赵时点点头,
其实,
他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同意归同意,他总还要刘沆稍微的表现出一些态度来,而且……赵时左右看了看,指着杨文广道:“杨老将军可愿与杨德政,共同与刘沆,刘卿家,处理此间事务?”
杨文广一怔,
而且,
共同,
不是协助……杨文广大喜,都不等下面还在厮杀的杨德政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便拱手道:“臣等,愿意。”赵时便也不说什么了,固然,这时候应该还不到文武相争的时候,但是,大宋前车之鉴,赵时还是要尽量避免,哪怕,这之后的收尾,其实更多是收尸,敛物,重建营地等文臣工作,但是,让他在这个时候,只靠文臣领兵,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富弼,
偷偷,
叹了那么一小口气,当然,他也不是分不清轻重,只是,如果可以,他,有点怀念那种,文人为首的感觉,在京城时还不明显,但是,在雁门关这里,他们虽然好似时时跟着官家,但正如此,他们才明显不受重用,就像一群……幕僚一样……当然,他不敢呲牙,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看到官家有了安排,便问道:“官家,追击吗?”
赵时摇摇头:“跟着就好。”然后,赵时看向了那,黑暗里,隐隐约约只有一个轮廓的云州城:文相公,该出点力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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