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傅孟夏回道。
朱翊钧听后就指着那些官差和百姓道:“他们要么是不敢违抗上司的命,要么是被官员刻意隐瞒新政消息,你们作为受朝廷拿补贴恩养的士子,在学校天天学习新政策的士子,不应该不知道朝廷已永免徭役,更何况,尔等也非官员,根本就没有让驿站役使百姓为尔等服务的权力,尔等怎么就敢怎么做的?”
“原来真的早就永免了徭役?”
“县里没人来乡里通知啊,还是收了丁银的。”
这时,一旁的一些百姓在听到了朱翊钧的话后,就议论纷纷了起来。
而朱翊钧问了这傅孟夏后,傅孟夏只大汗直冒地说:“是当地知府薛府尹送的役使百姓官票给学生。”
朱翊钧听后再次喝令道:“把真定知府的大小官爷也全部逮来大营,待朕问后就地处斩!”
傅孟夏顿时哆嗦了一下。
“他给你送官票,你就拿着,你就敢这么役使百姓,还要玷污强掳来的民妇清白,他们在你眼里成什么了,是你家婢仆吗,还是可以肆意践踏的野外畜生?”
朱翊钧问着这傅孟夏。
“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
“陛下饶命!”
……
傅孟夏磕头如捣蒜起来。
“砍了!”
“行文礼部,禁考其家族三代,傅孟春家教不力,不知教子弟学习新礼,恪守新政,无异于纵子弟为祸,革职流放吕宋充军!”
“其家奴也都砍了,纵主为祸!”
朱翊钧只丢下了这么几句话,然后看向另外两士子,对张敬修吩咐说:“也押下去仔细审问!”
张敬修拱手称是。
接着,朱翊钧就回了马上,调转马头道:“回营!”
刘綎、王锡爵和王用汲等立即随后跟了来。
而只昔日在征讨杨应龙的战争中立下大功的军功章获得者禁卫总旗韦鹏则听从张敬修吩咐带一队锦衣卫留了下来,且亲自持刀将傅孟春的脑袋砍了下来,且提其人头回营向朱翊钧交了差。
朱翊钧则下旨传首于各大府学县学以及书院。
王锡爵则在随朱翊钧回营后就找到了戚继光,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帐外雪景,谈起了今天的见闻。
“公现在看到了吧,让陛下出京巡视,果然会出现人命。”
戚继光先对王锡爵笑着说了一句。
王锡爵点头:“是啊,还是让陛下看到了一些官僚士子为恶的事。”
“陛下应该是对官僚们更失望了!”
戚继光点了点头,回了一句,且道:“好在陛下对我们还是信任的,没有因此责怪总督王部堂,更没有责怪公这个负责内政的次辅。”
王锡爵无奈苦笑:“当初,我改主意而奏请陛下出宫,是想让陛下看见新政真的改变了大明,惠及了黎民,但陛下还是看见了官僚士子们不好的一面。”
“公也不要太失落,上百年的痼疾,岂是一二十年就能彻底解决的,陛下至少也看到了民众的确变富庶的一面,应该也没有对天下百官太失望,至少他没有责备王部堂,甚至还一直在强调对你我是信任的。”
戚继光劝慰起王锡爵来。
王锡爵点头,叹了一口气说:“明公说的是,但我认为,陛下根本就没有失望不失望一说,因为陛下压根就没有相信过天下官僚会是利民的,他会相信公这样单个的大臣是将百姓放心上的,但他明显早就知道人性本恶,而认为官僚这一整体对百姓只会有压迫而无恩惠,所以,他才对此反应不是那么激烈。”
“你让我相信天下官员都是好的,我也不信啊,何况陛下呢。”
戚继光这时则也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王锡爵则道:“但他是君父!如果君父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臣子个个该杀,一直对自己的臣子心存鄙夷和偏见,这国家还怎么去治理?”
“这只能希望接下来陛下能看见更多的官僚士子是真君子!”
戚继光回道。
王锡爵点头:“我相信大多数信奉新礼的官僚士子都是君子,且也会纠正陛下对我们的偏见的!”
戚继光颔首:“首先,我们自己也要立身正,才能让天子相信现今官僚里,还是君子比小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