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着宫宝森的面,马三依旧还是毕恭毕敬,不敢让老爷子看出来。
正值除夕夜,津门的天气显得格外阴沉,空中飘着鹅毛雪,刺骨的寒风直往骨头里钻。
由于宫若梅跟秦浩在美国,宫宝森这个除夕夜也只能跟马三、老姜一起过。
三人都喝了不少酒,老爷子跟老姜终究是年纪大了,很快就喝醉睡了过去,马三却只是微醺,从宫府出来后,正准备回家,路上一辆马车却悄然跟了上来。
一开始马三也没在意,但很快他就发现,那马车一直跟着自己,他快马车就快,他慢马车也慢悠悠的跟在后头。
常年练武,马三的危机意识还是很敏锐的,脚步放缓,手也握紧了拳头。
正当马三准备回头将车夫制服时,马车的车帘却被撩开。
「三哥,除夕夜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多没意思,不
如找个地方喝一杯怎么样?」
马三一看,防备的动作放松下来,没好气的道:「李思,是你小子,大除夕的不在家过年,鬼鬼祟祟跟着我做什么。」
李思嘿嘿一笑:「这不是刚从家里吃完年夜饭出来,正打算去翠微楼嘛,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三哥您了,走吧一起喝点儿?」
「你小子,整天花天酒地,日子过得潇洒啊。」马三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羡慕这小子的,这位算起来也是形意八卦门的弟子,不过属于那种记名弟子,老爹原先是正黄旗的一位贝勒,算起来跟溥仪还是表兄弟。
后来清朝完蛋之后,很多八旗子弟都落魄了,他却依旧活得滋润,再加上后来老爹死了,也没人管着,想干嘛就干嘛,花钱如流水一般,也不知道这小子的钱都从哪来的。
「三哥快进来吧,这寒冬腊月的,外边儿多冷啊,我这马车里有火盆,热乎着呢。」
一阵冷风袭来,李思缩了缩脖子,招呼道。
马三骂了一句:「瞧你那点出息,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习武之人,这点冻都扛不住。」
话是这么说,马三还是上了车马。
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晃晃悠悠消失在昏暗的街道里。
一座挂满了五颜六色灯笼的木楼门口,马车刚停下,就有好几个身材妖娆,浓妆艳抹的女子围了上来。
「爷,您可好久没来啦,快里边儿请。」
马三被李思拉着下了车马,很快就被那些姑娘推进了楼里。
刚一进门,马三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脂粉香,他下意识钻出姑娘们的包围。
这一举动把那些瑶姐都给整懵了,李思笑着在其中一个瑶姐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位三爷可不是你们能招待的,还不把你们楼里最漂亮的姑娘叫来招待。」
瑶姐们正要发嗲,李思抬手就抛出一把银元,这下可把这些瑶姐给高兴坏了,美滋滋的去叫人了。
李思则是轻车熟路的带着马三上了二楼,径直走向一间包房,一看就知道没少来。
马三也没有多想,再加上心情烦闷,等酒菜上来就开始大口喝酒。
不一会儿,一排长相靓丽的瑶姐就被老鸨带了过来,马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李思随手点了两个最漂亮的让她们坐到马三身边,然后自己也挑了两个左拥右抱,老鸨也很识趣的带着剩下的姑娘离开,顺手还关上了门。
「三哥,说实话,我是真替您不值啊。」
酒过三巡,李思故作叹息的说道。
马三已经有些醉眼朦胧:「我怎么了?」
「恕我直言,三哥,您这一身功夫练了起码有三十多年了吧,这些年在老爷子跟前是鞍前马后,那些来挑战老爷子的,最后不都是您给打发的嘛。」
李思观察了一下马三的表情,心道:有戏。
赶紧又添了一把火。
「原本以为老爷子金盆洗手,这北方武林就是您的天下了,可谁知道这老爷子还占着位子不下来.......」
话还没说完,马三就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你小子敢挑拨我们师徒之间的关系!」
「三哥,您别生气,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您要是不乐意听,我不说了还不成嘛。」李思打了个哈哈,眼底却将马三的表情尽收眼底。
于是话锋一转。
「三哥您先坐下,我呢是真拿您当兄弟,这要是换做是别人,我还懒得说这个闲话呢,你说是不是?」
马三脸色有所缓和:「师父待我恩重如山,你小子说话小心点儿。」
「行,我保证不再替师叔半个字,今儿个啊,我就想跟您说
说掏心窝子的话。」
「想必三哥您也知道,我呢从小是长在贝勒府的,从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靠着祖上积攒的财产,三十岁之前我就没为银子发过愁,我喝花酒的钱,都够买上十套翠微楼的。」
「您呢?从小孤苦伶仃的,颠沛流离,到现在都还没个贴心人儿在身边........」
马三没好气的道:「废话,您可是皇亲国戚,我就是一小乞丐,哪能跟你比。」
「唉,不瞒三哥说,那也是表面光鲜,其实我们家自打大清亡了,就落败了,要不是当初,我找到个来钱的路子,哪还有今天的好日子。」李思玩味的道。
「哦?什么路子这么挣钱?」马三来了兴致,这次去参加世界格斗大赛,也是冲着那一百万美元的奖金去的,这些年在老爷子手底下,虽说吃穿用度都由老爷子承担,可他手里也的确没攒下什么钱。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从东三省运些人参鹿茸之类的稀罕物往南方卖。」
「哦?东三省那边现在可被日本人占着呢。」
「日本人怎么了,谁还会跟钱过不去?再说了,我们家跟满蒙那位可是沾亲带故的,运点货还不轻轻松松嘛。」
见马三下意识抿了抿嘴唇,李思露出一抹冷笑,莽夫终究是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