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光辉失魂落魄地走出北大,下楼梯时差点儿腿软摔倒。
他踉跄几步,被一双手扶住了。
孙母皱着眉头看他,又瞥了眼他身后的北大匾额:“你去找她了?”
孙光辉看着母亲,沉默许久,说:“她同我分手了……你满意了?”
孙母长长地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儿子肩膀上的灰尘,嘴里却说:
“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你的事你自己做主,妈只是给你建议……只是你现在还小,不明白这背后的道理,远的不说——你爸要不是娶了我,没有你姥爷扶他,他能当副厂长?”
孙母把孙光辉的衣服整理好,笑着说:“行了,走吧,陪妈去买点儿东西给你姥爷他们带回去。”
孙光辉甩开了她的手。
他看着她吃惊的表情,沉默半晌,说:“你自己去吧,我……我回去睡觉了。”
孙母被儿子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再次伸手去拽他,却只抓到了手表的表带。
“你干什么!”
孙光辉像是被薅了一把毛似的,差点儿弹起来。
他捂着手表,拧着眉头仔细检查。
孙母满眼疑惑,这小子的反应也太不对劲儿了吧?
不过她也没当场细问,只说:“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招待所了,你也先别回宿舍了,妈明儿就要走了,你来,咱娘俩说说话。”
孙光辉不想与她说话,他现在心里无比烦躁。
但长久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克服的,他默然片刻,跟着孙母去了招待所。
孙母没说什么要紧事,只嘱咐他好好学习、别因为感情的事伤心。
就好像王淑梅会与孙光辉提分手与她毫无干系似的。
孙光辉听得烦了,闭上眼睛睡着了。
孙母看他睡着,非但没生气,反而略感欣喜。
她悄无声息地伸出手,解下了他的手表。
只一眼她就看出了这块表不是自己几年前给儿子买的那块。
看他珍惜的模样,这该不会是……
孙母心有怀疑,看了眼熟睡的儿子,索性拿上手表悄声离开。
……
半小时了。
王淑梅瞧着林念禾的稿纸上孤零零的三个半字,问:“你就真的一点儿感想都没有?”
林念禾生无可恋地撑着头:“感想?我能有什么感想?我昨天踏进校门还不到一百米就得知了温作家被新闻系录取,我的唯一感想就是哪怕和她同归于尽也要留下清白在人间……”
“但问题是这玩意儿不能写啊,不然老师问我要保什么清白,我怎么办?”
王淑梅同情地看着她:“还好我们班不用写这个。”
不得不说,看林念禾这样……她觉得自己和对象分手都不算事儿了。
“林念禾,你哥哥找你!在楼下呢!”
走廊里传来一声呼唤。
“来了!”
林念禾立即放下笔,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好么,这是不写作业让你干什么都行啊。”
王淑梅无奈咋舌,替林念禾把“想”字的心字底补上了。
这也算帮她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