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微微凝了眉。
嗯,除了该有的均匀呼吸,平平荡荡的,没有半点的波动起伏。
她竟是一个没有任何内力的人。
忘了告诉她,这种毒,只针对有内力的人,不稍一刻钟,七窍流血……
少年啧啧称奇,一个无丝毫内力的人,居然也可以送上落秋怜三根银针,他似乎小看她了。
少年重新审视了她一番,目光深邃。
单黎夜自是被他这番刺骨的打探心里发毛。
这表情,他要做什么?
没了之前的冷傲,少年的唇间若隐若淡的笑意划过,纤细的长指伸出,指腹在她的伤口处抚摸:“果然是个不受人喜欢的人,也是个不太安分的人,但要记得在我面前,要懂得一个字——乖。”
她冷冷瞥着他。
乖——你个头!
可她动弹不了,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即便可以说话,她此刻也不屑与他浪费口舌。
少年看得出她的心思,她的眼,太凌傲,以至于他忽然有了一种玩笑她的心思。
“还记不记得方才你是对待我的伤口的?”少年戏谑的笑意扩大,手指缠绕着她的青丝,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
单黎夜微微一惊,方才她用嘴——
他要是敢!混蛋!
她才要开口,身体又一处穴位被单指一点,连呜呜咽咽的声音也发不出了。
而眼前的白羽人影,很满意她此刻震惊的脸色,瞬既附下身体,那一片锁骨处——
“我听人说,有一种销魂的方法,可以让女孩子很听话,只是,我还没试过。”
单黎夜咬牙切齿。
小小年纪,学的什么乱七八糟!
左边肩甲处的摩挲,令她磨痒难耐,他温热的呼吸,在耳边蹉跎,他没有触碰到她的伤口,只是在伤痕旁边故意吹气,往上,往上。
单黎夜青经暴跳。
这被人肆意玩弄的屈辱,她定要还回来!
少年目光停落,看着她近在眼前的皎皎面庞,他脸颊滚烫,恍惚了一下。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是他自己余毒未清,出现了幻觉?
还是这毒不同寻常?
突然慌乱的移离开她身侧,少年定了定神,稍微用内力压制住自己的毒,将那种阴显的龌龊心思压了下去。
未久,少年又将她的衣衫撕开一点,漏出那一条狭长的鞭痕,他皱了皱眉,落秋怜倒也是下了狠手的,没想太多,在她肩甲处撒下些许药粉。
原本疼痛的肩甲,更加灼热难忍,清凉的晚风之下,单黎夜额上还能冒出点点汗滴,见状,他紧紧牵着她右手:“这种药用时是得忍忍,但伤口会好的很快,也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又忘了告诉她,这种药对于没有内力抵抗的人,会灼热难当。
单黎夜忍着,至少她还摸不透这个少年要做什么。
但对她轻薄屈辱的仇,她记着了!
忽即,有一股内流从他掌心袭入她身体,在体内如流水般窜动,温暖着那一片火热的伤口,他给她度入的清凉流压抑着她体内的热意,疼痛渐渐平息了些许,伤口竟然有些许凉意,如沐春风。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会这么好心,给她疗伤?
不见得。
少年调息好内力,才要为她扣上衣衫,却意外瞧见她左臂上的痕迹,伤口的鲜血无意沾染到了左臂,而此时,一只如血欲飞的凤凰,隐现。
血凤凰,见血现身。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符号,不,准确的来说,那是一条条的痕迹组成的,扭曲的痕迹,是一个字。
一个奇怪的字,他略有深意的凝了她几眼。
她身上怎会有这个?
不知为何,他突然不喜欢,一股无名的怒意从他心底升起:“我讨厌这个印记。”
他莫名的一句,令单黎夜捉摸不透。
他讨厌的印记,是指血凤凰?
左臂突然间一片凉意,却是他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涂抹着,她感受到了左臂的酸痛,他太用力,消除了血迹,血凤凰也消失了。
她忽然阴白了什么,难道他想用药祛除这一个印记?
但这怎么可能,她曾用过无数种方法全都没有用,安晨也说过,这印记,除非人死,否则一辈子都不会消失。
做完一切,少年的目光迎上她思索的眸子,除了开始那一瞬,她的脸庞却再也没有闪过一丝的怒意,依旧平平淡淡。
少年想,他这么作弄她,她是不是表现得太乖了点?
她如此衣不蔽体的坦露在他身下,别说温怒反抗,连一点女孩该有的娇涩与矜持都未曾展现过,他曾一度想,是什么让她对所有的事情都表现得无所谓?
即便是她自己的生命,也漠然无所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一命换一命的傻瓜。
望着她深锁的眉瞳,少年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两指在她心口连点。
单黎夜穴道被解开,身上的束缚徒然一松,在她眼眸骤缩的一刻,指尖三根银针以完美的弧线,在他脖子底下划过,银针尖端,在月光下雪亮一片。
这一瞬袭击的好机会,她怎能轻易放过?
方才的屈辱,此刻是报复的好时机,敢对她那么做,就该承受点后果!
然而眼前白羽翩翩的少年,只一个侧身,闪过了她这倾尽全力的一击,少年早已跃起身子,离了她几米远。
“我还以为你是一只很乖的猫,原来是一只装猫的小老虎,爪子倒是挺厉害。”
猫儿的反抗,总是最有看头的。
少年触了触脖子底下因来不及快速躲而被她轻微划过的一条血痕,笑意盈盈。
太温顺了不好玩。
他更喜欢猎物反抗。
既然她敢伤他,那么他便也要从她身上讨一点点回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