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其中有微弱的交谈声响起。
“想不到帽儿山的那伙山贼当真是废物!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太史望击破,枉本官还对他们寄予厚望……”
黄绝心中一惊,迟疑再三,硬着头皮附耳偷听。
“徐大人,想给将军办事,身上可不能有太多的污点。”王副官冷笑着道:“那两家这些年为你效力,定是掌握了你的不少秘密,若是这事和你沾上关系,怕是这京城没那么好回……”
“王将军只管放心,我会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纰漏!”徐才谄笑道:“黄、陈两家这些年为富不仁,鱼肉乡里!本官早就视他们如肉中刺,眼中钉!放心吧,那黄老爷活不过今日!”
轰!
一道惊雷在黄绝心中炸开。
他失魂落魄的跑出县衙,朝牢房的方向而去。
正好听到一阵凄厉的哭喊声。
当他赶到时,哭喊声已经被一片死寂取代,刑场上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到处都是黄家人的尸身。
黄绝面色煞白,行尸走兽般淌着血水,来到一具苍老的尸身之前,那颗熟悉的头颅,让他心中紧绷的那根弦,轰然破碎。
他双膝跪地瘫倒,浑身发抖。
“为什么……不是候审吗……怎么……”
“来人呐,将师爷带出去!”陈快厉声道。
黄绝失控般的冲向陈快,抓着他的衣领嘶吼道:“陈快!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
“是我下的令!”张藐从幕后走出。
看着伤心欲绝的黄绝,张藐于心不忍,他扬声解释道。
“黄家勾结山匪,罪大恶极,论罪当诛!此事到此为止,你可明白?”
一句到此为止,让黄绝满心凄凉。
张藐又何尝不想通过这件事扳倒真正的幕后黑手徐才?
可这世间,有太多不如意,到此为止,不仅仅是各方的意思,也是这件事情能够波折的极限。
黄绝哭了,旋即笑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师爷,他又何尝不明白这几个字之后的含义?
之前他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将这几个字施加在别人的身上,而当这几个字压在他的身上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这几个字有多么的沉重窒息。
<bB/> 说实话,他不怪张藐。
张藐也无能为力。
黄家上下和山匪勾结,死有余辜。
只是他恨,恨自己一家人原本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却因为一句到此为止,不明不白的死去。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徐才,因为那个狗官想回京都去享福,不愿意染上任何的污点,所以才痛下杀手!
而钟意将军因为获得了两家多年积攒下来的金库,捞到了好处,所以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到此为止。
黄绝朝张藐重重一拜,用枯涩颤抖的声音缓缓道:“求大人开恩,黄家虽有罪徒,但也有清白之人,我妹妹黄梅儿是无辜的,还请大人……”
没等他说完,张藐低声一叹。
“黄绝,前几日近海城传来消息,陈三爷劫走了你妹妹企图要挟黄大郎,被黄大郎知晓后两家发生火并,陈三爷身死,黄大郎重伤昏迷不省人事,而你妹妹……被陈家人所杀,抛尸闹市……”
“如今帽儿山的山匪尽除,徐才想必已经知会近海城的官兵,对黄、陈两家进行肃清,只怕近海县内,已经没有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