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小囡,他甚至感觉到了绿袖挨在他身边的温润温婉……
“世子爷?”旁边的中年人看看李小囡,再看看出神怔忡的顾砚,小心翼翼的叫了句。
“噢!”顾砚晃过神,折扇在手里飞快的转了两圈,指着李小囡笑道:“这小妮子平时凶得很,这会儿看不出来了是不是?”
“是,是。”中年人被顾砚问的心都提起来了。
这是谁?敢对世子爷凶得很?该不该问一句?自己该说什么?往哪儿夸?
李小囡跟着何老掌柜,对着一个二十来岁的温雅书生,听何老掌柜介绍说是南洋商会的刘当家时,惊讶的没能掩饰住。
她知道南洋在哪里,也知道那里的风土人情,眼前的刘当家哪有半点南洋的模样?
而且,她听顾砚说起过南洋商会,接丝绸出海的大商家里,南洋商会能排进前十,这位刘当家实在太年轻太秀气了。
对面的刘当家看着李小囡脸上的惊讶,笑出来,微微欠身,“姑娘的风姿也在在下意料之外。”顿了顿,又笑道:“意料之上。姑娘钟灵毓秀,静若幽林深潭之水,动若出岫之灵动白云,在下嘴拙词穷,不能形容姑娘风姿之万一。”
李小囡听得眼睛都瞪大了,“这是你们南洋的风俗吗?你这还叫嘴拙,那嘴巧的呢?是不是当场就得说出一长篇辞赋?”
刘当家哈哈笑出来,“姑娘若是想看,在下今晚熬上一夜,好好抒一抒在下胸中仰慕之意。”
“那还是算了,我诗词赋上最差,常常连韵脚都凑得头疼,你喜欢术数吗?格物呢?”李小囡看起来很认真的问道。
刘当家眉毛高高挑起,再次笑出声,一边笑一边拱手,“在下造次了,可这真是在下肺腑之言。姑娘见谅。”
李小囡微微屈了屈膝,笑问道:“南洋也是说大齐话吗?”
“在南洋,进学堂先学大齐话,念的书也和大齐一样,不念书的南洋人说南洋土话,南洋土话种类繁多。”刘当家解释的十分详尽。
“那长相呢?都像你这样?”李小囡接着问道。
“大齐话说的越好的长得越像我,说南洋土话的黑一些矮一些,眉眼略有差异。”刘当家笑眯眯。
李小囡拖着尾音噢了一声,“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刘当家立刻问了句。
“官话在南洋也是官话。”李小囡笑道。
刘当家笑出声,“你是真懂了。”
“刘当家祖籍在大齐?”李小囡看着刘当家。
刘当家笑看着李小囡,没说话。
“是我冒昧了。”李小囡忙屈膝致歉。
“姑娘要是对南洋有兴致,改天我请姑娘尝尝我们南洋的美食。”刘当家欠身还了礼,笑道。
“好啊。”李小囡随口答应了,再次微微屈膝,往等在旁边的何老掌柜过去一步,接着随着何老掌柜的介绍屈膝微笑。
改天请你吃饭,就是今天到此为止,她懂得很。
刘当家也往旁边几步,和人说着话,眼角余光却一直瞄着李小囡。
这场以晚宴命名的宴请,宴字全表现在沿墙的长桌上摆满的各色吃食,什么平江小面,汤团,小菜,各式点心,小厮不停的来来回回撤旧换新。
整个晚宴,也就是顾砚举杯说了几句话,其余时候就都是你跟我说说,我找你说说,几乎所有人都围在顾砚身边,或者盯着顾砚,寻找能和顾砚说上几句话的机会。
李小囡光顾着看人,什么都没顾上吃,晚晴一步不拉的紧跟着李小囡。
好在俩人都全神贯注,都没觉得饿。
晚宴时间不长,戌正前后就散了,李小囡和晚晴回到何家那个小院,婆子立刻就提着食盒,送了饭菜进来。
第二天,李小囡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听到动静,晚晴伸头看了眼,随即拿了李小囡的衣裳进来,话没说出来,先笑出来。
“寅正的时候,石磙过来传话,说我们世子爷吩咐了,等他练好功和你一起吃早饭,说你要是起早了,就等一等。”
李小囡急忙转头找滴漏。
“现在都辰初两刻了,我们世子爷忙成那样,早吃了饭去海税司了。”晚晴将衣裳塞到李小囡手里。“我们世子爷走前吩咐了,说你要是辰初前还没起,早饭就给你吃些点心,不让你多吃,免得中午不能好好吃饭。”
“我又不是你们府上下人!我平时没这么晚,昨天太累了。”李小囡飞快的穿着衣裳。
“我问过了,点心有肉汤团,有糖粥,有甜酒小圆子,有银鱼春卷,有火腿酥饼,有虾仁烧麦,还有一口粽。”晚晴嗨嗨笑了几声,压着声音道。
李小囡顿时笑出来,“要一碗糖粥,再要一笼虾仁烧麦!你吃过没有?”
“我寅正就起来了,早吃过了。”
李小囡洗漱好,吃了早饭,晚晴出去要车,片刻回来道:“说是世子爷的吩咐,让你等他回来再走。”
这在李小囡意料之中,他既然让她看看,肯定要问问她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