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高祖母不是常人。高祖母给睿亲王府留下了一件宝物。”顾砚看着李小囡,片刻,笑问道:“你要看看吗?”
“我能看?”李小囡很惊讶,“藏在这幢楼里?”
“这件宝物由历代睿亲王随身携带。”顾砚低头,解下悬挂在长衫内的那柄狭剑,托给李小囡。
李小囡站过去两步,没接,只伸头过去,仔细的看。
顾砚笑起来,等她看好,翻个面再让她看,再看好,顾砚轻轻抽出半寸,狭剑寒光闪闪。
李小囡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的咝了一声,“收起来吧,看起来好疼。”
顾砚眉扬高挑,“好疼?”
“这剑太锋利了,看一眼就觉得疼。”李小囡再往后退。
她害怕过于锋利的刀刃,总是下意识的觉得那刀刃要穿胸而过,想一想就疼极了。
顾砚收剑入鞘,握着剑,看着李小囡,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似喜又似悲。
她是喝了孟婆汤的绿袖,那碗孟婆汤没喝干净,或者,那份疼太刻骨,喝干净了一碗孟婆汤,也没能完全抹干净那份疼。
绿袖握着这把剑,直刺入胸时,只呢喃了一句:有点儿疼。
必定疼极了,她一直记着。
“喂,你怎么啦?”李小囡伸手在顾砚面前挥了下。
“没什么。你的生意怎么样了?”顾砚突兀的转了话题。
“挺好,该来的都来了,跟预想的一样。”李小囡含糊了句,“你的海税司呢?你上次说要让他们打起来,打起来没有?”
李小囡不想让他知道她正在面对的那些争抢,她觉得他要是知道了,只怕不肯袖手,可她不想让他插手这些争抢,这是她的事,她自己能处理。
“凶猛得很,好在让我拦住了。”顾砚几句话说了那天夜里的偷袭和捉拿,“……一人打了几荆条,破了皮流了点儿血,都放回去了。”
“你是想让整个码头都一趟算一趟?”李小囡问了句。
顾砚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点头。
和绿袖相比,她的聪明青出于蓝。
“那下一步呢?我总觉得这中间的弯弯绕绕,肯定不只是码头上这些事。扛夫上面那些人着急了吗?”李小囡想了想,问道。
“嗯,一层一层的机关,先看看他们怎么应对,再说下一步。”顾砚笑道。
“你上次说,太子要来了?”李小囡上身前倾。
“嗯。”
“他来,对你查海税司这事儿,是好,还是不怎么好?”李小囡压低声音。
“好,不过,要让他们觉得不对。”顾砚也上身前倾,压低声音。
“那就是要演戏?太子演?”李小囡头又往前伸了些。
“嗯!聪明。”顾砚抬手在李小囡鼻头上点了下。
石滚带着几个小厮,抬了张圆桌进来,飞快的铺阵好,天色已经微暗,小厮点起蜡烛,饭菜也很快送了上来。
远处那间水阁里,一团黑暗中,史大娘子半坐半躺在软塌上,看着那幢书楼的窗户上,如剪影般的人影,人影不停的晃动,如同小时候看过的皮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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