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就怪在不仅当时的武当派掌教云鹤道人大违武林规矩,收容了这两个少林叛徒;而且接掌南少林的至善禅师也绝口不提此事,不说追杀叛徒,便是一封向武当问责的书信也未写过。
昔年那位叛出南少林的大弟子,便是如今武当派中权势最大、武功最强的长老,其声威远远凌驾于现任掌教无青子之上的白眉道人;而那位追随他叛逃的小师弟,便是站在胡垆面前的冯道德。
不管是武当派的实力及潜在影响,还是白眉道人有资格争夺天下第一名号的武功,都足以令胡垆心生警惕。
不过警惕不等于畏惧,只是在处置的手段上须更加周密,他心中霎时闪过许多念头,面上却仍不动声色,笑嘻嘻地道:“原来是清净真人当面,晚辈失敬。只是真人不在武当清修,来到这荒山野岭做什么?”
冯道德冷哼一声:“小辈不要装糊涂,你们来做什么,本座便是来做什么。为了那些箱子中的东西,本座每年春夏时节都要来此山一次,耗费了无数力气。
“你若识相,便将东西都叫出来,本座或可开恩放你能一条生路。否则……嘿,休要以为火器之利可以凭恃,你我人数相差近倍,本座或是不惜代价强攻,或是耗费时间围困,总能将你们尽数留在此地!”
胡垆从容不迫,摇头哂笑道:“真人道号‘清净’却未息逐利之心,名为‘道德’却只会虚言恫吓,未免令人可发一笑。你人多势众,我火器犀利,大家放手一搏,最多拼个两败俱伤。真人若诚心止息干戈,贫道却是有个提议。”
冯道德听他竟拿自己名号取笑,双目之中寒芒大盛,语调亦变得冰冷无比:“你待如何?”
胡垆双手握拳举在面前,洒然道:“咱们江湖中人,说到底还是拳头大便有道理。贫道久闻清净真人大名,今日欲当面请教高明。顺便以你我之间的胜负做一场豪赌,彩头便是那二十四只箱子。未知真人意下如何?”
冯道德的目中闪过一丝异色,负在背后的双手悄悄打了几个手势,口中则纵声长笑,道:“你这小辈既有如此胆气,本座便成全了你,来罢!”
胡垆则抬头向着远处的天空望了一眼,脸上现出莫名的笑意,双拳合抱说一声:“得罪!”
“等一等!”
正要出手之际,一旁的程灵素却忽地喊了一声,走上前来将胡垆寻宝时在衣袖上粘的灰尘掸了一掸,貌似随意地问道,
“胡道长,我送你的东西可还带在身上?”
胡垆稍稍一怔,目光下垂落在她给自己掸灰的双手上,脸上的笑意立时更浓了一些,探手入怀取出那个小小的素白丝囊,笑道:“程姑娘送的礼物,贫道自然片刻也不会离身。”
<bF/> 程灵素脸上也现出笑意,低声道:“那便好,道长须小心了。”
冯道德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男女说话,却也不着急催促,反而嗤笑道:“你们小两口儿若有还有话不妨多说几句,今后怕是没机会再说了!”
程灵素听得双颊飞红,顿足嗔道:“胡道长,这牛鼻子不是好人,你帮我打他!”
说完才想起面前的胡垆也是道士,那一声“牛鼻子”却有指着和尚骂秃驴之嫌,不由得愈发赧然,急将纤腰一扭退开数丈。
胡垆则更不怠慢,欺身直进劈面一掌挟着一团劲风直击冯道德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