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琤看着袁八妹好像有点猜到,她那个夭折的弟弟到底是为什么死了。不是她的联想能力丰富而是后世类似的案例也不少。
“大伴,吾倒是知道这袁八妹为何如此镇定了。”亲手扼杀跟自己在血缘上有关系的弟弟,这心里素质肯定过硬。
魏忠贤看着吕琤是一脸崇敬:“大家高见,奴自愧不如。”
这话说得倒是让吕琤的耳朵跟是享受,就是这说话的人跟吕琤期待的迷妹迷弟形象相差甚远,说到底还是颜值的错。
不要说朕肤浅,朕富有四海,坐拥天下,有点小爱好怎么了?
朕就问问,你看到颜值高一点的,心情是不是也会好一点,别思考,别迟疑,回答朕!
“继续问下去。下一个。”要是将袁八妹的往事爆出来,袁八妹还怎么在宫里生存。
袁八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正好和吕琤的目光对上。她知道吕琤或许猜到些什么。
但是她在吕琤的眼中没有看到鄙夷与不赞同。
这是第一在知道她做出的荒唐事后还能不对她抱以偏见的人。陛下她真的好温柔,好宽和,她的心胸就像是大海一样包容。
此时此刻,吕琤就是袁八妹心中最温柔的人了。虽然可能没意义,但是她要守护这天下最好最温柔地陛下。
吕琤也看到了袁八妹抬头的瞬间眼中有光。她也注意到了袁八妹的轮廓还算是清秀,就是被灰给掩住了。这算不算迷妹加一?
魏忠贤唯一效忠的就是吕琤,也只有吕琤可以命令他。皇帝下命令了,他能怎么办,只好讯问下一个了。
“祝小怜。”
“是,大监。”头簪玉兰的女子应答道。
“说说吧,你为何叫小怜?”
“奴的阿耶算是个读书人。奴小时候长得还算是惹人怜爱。”说道此处,祝小怜的耳根处有些发红,显然是对这种自夸行为有些不习惯,但是魏大监问了,她也得答不是。
“读书人……你阿耶还真是够不讲究的。”吕琤听到此又忍不住插嘴了。按道理说读书人是比较爱惜羽毛的,卖女这种事情一般是只寄托于想想,是不会付出实际行动的。
“奴随母家姓,而且奴也不应该叫阿耶,而是该叫姑父。”
“姑父?”
“奴被记到阿娘哥哥的名下了?”
“这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操作够骚,够可以的。
破案了!为何官吏素质连年下降?为何官吏道德连年下滑?为何官吏操守连年滑坡?
答:如果读书人都是这样读书的,那大周的官吏还真就没什么好期待的了。
据说当初太祖算是为了选拔优质官吏操碎了心。
太祖吕俞:并没有,不要过度解读,朕武功盖世,以杀止贪,那些弯弯绕绕的麻烦,效果还不如武力镇压好。
总之,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吕俞布了一条法令,那就是读书人德行不能有缺。
可惜大周文人太聪明了些,他们总能将政令玩出不同的花样来。
开国时的大周律其实是比较简洁,方便百姓知法的。但是这漏洞也不能不堵。于是大周律就越来越繁琐。
大周律成功地从万民之法变成了少部分人才能懂的法。
有些政策在当时的环境下可能是良政,但是过了十多年,甚至只过了三五年这良政就变成了坏政。
大臣们挂在嘴边的一定有一句“与民争利”。
但是“民”到底是什么,不好说。“民”它是很灵活的东西,有时候它指的是布衣,有时候它指的是士子、世家、勋贵。
拿吕琤她阿翁,景耀帝来举例子。
景耀新政期间,吕琤她阿翁层想要开海,重振费驰的海政。
这时候总会有一大票大臣站出来说景耀帝这是“与民争利。”
在大臣们口中,景耀帝是要与布衣争利,这是不道德的,这不是一名贤明的君主该做的事情。
而在实际中这个民指的应该是士子、世家、勋贵。
布衣能守住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就已经算是好生活了。
至于出海?那是不可能的。周人恋家,恋故土,周人讲究的是落地归根。
出海意味着生死难料,富贵在天。这富贵都是拿命争来的,万一偶遇一场天灾,万一巨浪将船掀翻,那就是尸骨无存。对于大部分布衣来说,实在是不值得。
周人中最具冒险因子的无疑是商人,但是商人在大周的地位无疑是地下的。至少官面上,板上钉钉是这样的。
商人们和士子、世家、勋贵勾结,往好听点说,那就是合作。
你提供给我庇佑,我给你上供。
这个“你”是士子,是世家,是勋贵,是有权有势的人。
这个“我”自然就是商人,精准一点应该是海商。
大臣的嘴,骗人的鬼。好的,坏的全都让他们说了。
所以还是得让大臣们没事儿斗斗法,要用大臣来对抗大臣。只有他们斗起来,对立起来,派系搞起来,山头立起来,吕琤才能高枕无忧。
吕琤想了很多,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永远不要嘀咕读书人的下限。
有句话或许可以套用一下,吕琤觉得还是挺合适的。
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问话。
想到大臣们,吕琤的心情有点小低落,这也许就是万人之上的哭闹吧,皇帝难为。
“继续。”
得令的魏忠贤继续他的讯问,所以皇帝说她只是来看看这句话千万别当真,此处划重点,要考的。
“祝小怜,你是为什么这么镇定的呢?”
“奴其实是自愿进宫的。”
祝小怜竟然是自愿进宫的,这让人有些出乎预料。
按照前面的铺垫,接下来的剧情因该是祝小怜被卖并用进宫得的赏银资助她的读书人阿耶继续读书才对。
剧情它不是这么发展的,那么真正的剧情又是什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