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在南直隶境内探查了各个卫所及镇兵,均未发现有士卒失踪或死亡,于是我把探子撒去了九边,因为刺客只有出自九边,追查起来才无从所获;
这么些年了,总算没有白费苦心,南直隶留守勋爵家中都豢养了不少家丁,这些家丁的成分来源可不全是家生子...”
陈操说着一直面带微笑看着冯克烈,然后伸手示意冯克烈坐下:“勋爵办事,地方衙门可不敢虽然管,所以留守勋贵的家丁招募上,大多喜欢用边军退下来的卫所兵,最好还是上过战场的;
包括魏国公在内,南直隶的勋贵家里都有大批的边军家丁,这些人在个人武力上确实是个好手,而刺杀我的人,却正是这些退下的边军。”
未等冯克烈开口,陈操便哈哈一笑,然后低着头若无其事的看着冯克烈:“那晚和你说完话就遭到了刺杀,那时我在阉党内可是如日中天,魏忠贤决断不会动我,而东林党虽然与我有些小恩怨,但他们的实力还不至于招募这些边军来作为他们行刺的主要手段;
即便有,人数也不会超过十个...
另外,你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些话吗?”
陈操转头看了看公房外,然后再次贼眉鼠眼的看着冯克烈:“因为第二天一大早魏国公就亲自来看我了,其实他并不是来看我,他的真正目的是看看我到底是生...还是死...”
陈操说完眉头一抬,冯克烈当下就愣在了座位上,陈操盯着冯克烈,然后眉毛一挑,丝毫不以为然的靠着椅子望着花漆房梁:“那时候你们都知道,我陈操的防卫可谓森严,你们想要派人来根本进不了我的府邸,而只有魏国公亲自来,我才不会阻拦,并且他还可以真正的见到我;
然而我阉党的死对头东林党为了探究我陈操是不是还活着,特意派了如今的傅山前来我府给我诊治,其意图也是昭然若揭,总之,不管是东林党也好,还是南直隶的勋贵也罢,其实都对我陈操抱着警戒心理;
毕竟我是靠着阉党幸进的佞臣而已...”
冯克烈此刻冷汗直冒,他的手不自觉的伸到了桌子底下,那里他藏着一把匕首,而且从徐弘基那里得知,陈操的身上一直揣着短铳,还穿着一件金丝甲,防卫不可谓不严密。
陈操自然没看见冯克烈的动作,即便他看见了也会不以为意,一个世袭的勋贵哪里是他的对手:“哎呀...毕竟我是佞臣封爵,想要融入南直隶这个大圈子,当真是不容易啊...”
冯克烈一直没说完,感叹完之后的陈操再次人畜无害的看向了冯克烈:“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说这些吗?
因为那些刺客就是你宋宁侯亲自派来的,只不过时间仓促,你并没有调集火器给他们,而是单纯的以为我醉酒之后身边只有赵信一人,你们十七人足以将我陈操斩杀在当场;
只可惜让你们意想不到的是我身上居然有火铳,大雨之下火枪居然还能击发...”
陈操微微一笑:“若是你当时给他们配置了火器,我那时候都死了,你也用不着担惊受怕...”
陈操这才看见冯克烈的右手在桌子下面,便笑道:“手拿出来吧,即便我陈操身上没有火器,凭借我的身手,要杀你宋宁侯简直易如反掌,今日我和善的来和你说话,就证明我绝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安心吧...”
呼...
冯克烈长出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拿到桌子上,然后颤颤巍巍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身为五军都督府的人,国公真以为我们调集不来火枪?”
陈操眉头一抬,讲道理,若是冯克烈咬住不是他干的,他还真的没办法,因为先前他说的话都是他的猜测,虽然结合了一些实际证据,但这些也无法证明是冯克烈和徐弘基的手段。
所以陈操能做的只是诈一诈冯克烈,若不是他,此次出征便可以安心而去,然而现在情况却不同了。
“哦,那你们为何不用火枪?那些个死士经查验可都是善用火器的高手。”
冯克烈面带苦笑:“魏国公临时阻止,让他们不带火器去...”
“哦...”陈操拉长了音调:“原来是这样,难怪当时国公爷让我就此作罢了,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陈操冤枉国公爷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冯克烈干脆直言询问道:“陈操,你真的想要造反?”
陈操一副正义的摆手:“我说了,我不造大明朝的反...”
站起身的陈操面向门外,然后转头看着冯克烈:“但这大明朝的天下得换一个主人来,否则天下百姓永远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迟早有一天会被建奴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