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要让皇上完全相信,对夜家真正卸下防备,却是难得很。
“此番风浪的结果,虽事利于夜家,但若今上多心,怕会弄巧成拙,以为夜家仍未放弃那个位置。”马文池把事儿揽下来,也有想趁机和逆徒碰碰面,面对面地听一听逆徒对于夺嫡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说她十年前便能主动劝静国公急流勇退,有此举,必然是早就看清了圣心,理应没了再有夺嫡之心才是,借死遁逃夜家女的身份,成为王氏女归来,为的是能彻底查得长公主病薨的真相。
既然如此,她从重归京城,便与夜家划清界线,从不见面,更无往来是对的,那她又为何时不时地助一助夜家气焰?
难不成她已知他早靠入东宫,意欲带着夜家助阵太子登上皇位,故而方会偶尔借机挑事,目的是为了让太子看到夜家的价值?
毕竟没落的静国公府,可没什么有力能为太子效忠。
但东宫靠莫家支持,莫家倚仗东宫,两两不可分,有一心助夜家复兴的莫息在,她为何还会有此安排?
难不成是如今她觉得枕边人也不可靠了?
是什么事儿让她有此想法?
思及此,马文池突地想到一个人,户部匡郎中,匡温!
对了,匡家与莫家结亲,匡温嫡长女匡允翡已和莫和订下亲事。
这是莫息的意思,是莫家的意思,那十一的意思……
依十一的聪慧,不会不明白他这个户部右侍郎是不能坐上户部首官之位的,他站营夜家,即使再无夺嫡之心,在太子登基之前,今上是怎么也不会再让隶属夜家阵营的任何官员上位的。
那么十一仍频频插手扬夜家之威,大抵是夫妻意气之争,亦也有考量夜瑞已步入仕途,是为免夜瑞仕途太过艰难,也是考量夜瑞成亲之后,夜祥也是要说亲的,这才不想让世人把夜家看得太扁。
她这是不愿唯二的两个堂弟不管是在官场之中,还是在姻缘里,都太过委屈了他们。
“那可如何是好?马兄可有妙法?”冯大问完,见马文池半晌不吭声,不禁又连问了两声,却仍旧未见马文池应答。
他奇怪地看向夜子慧。
夜子慧与冯大对上眼,两人都熟知每当马文池这个状态,那定然是在想什么事情想得入了神儿。
二人当即自顾交谈起来,就这个问题讨论解决之法,未再打扰马文池深思。
谢元阳到畅怀酒肆时,宁同绍已结账离开,他踏入大堂的第一眼,便毫无障碍地看到了已经半醉的秋络宽。
临近年关,各家各户皆忙碌着,少有在这个时候还有大醉一场的,楼上楼下皆空旷得很。
此时大堂,仅有角落那一桌尚有秋络宽坐着吃酒。
“今晚尚有年宴,你也是得参加的。”谢元阳走到桌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