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祥说:“可以写下契书,价格也写清楚,如此就能郑家专营。契书五年一签,满了五年,郑家可优先进货。”
郑岚仔细思量,五年是很合理的,他只需一两年就能打开市场。
再留两三年时间给茶马司,到时候肯定对炒茶加税,收购价也得因税务而重新谈判。
当即拿出纸笔,双方签订五年独家收购合同。
正事办完,郑泓笑道:“大郎,你订的兵器还在俺家,要不这就去试试?”
朱铭立即站起:“正有此意。”
二人拱手告辞,前去取用兵器。
郑元仪像个小跟班似的,也跟着他们跑,丝毫不顾什么男女有别。
郑岚瞟了一眼,若有所思。
他请朱国祥移步到会客厅喝茶,又把儿子郑煜唤来身边,低声问道:“是否打听清楚了?”
郑煜说道:“俺已让人问过,陆提学对这父子二人,确实都赞誉有加。闵文蔚这两天也下山了,讨了些炒茶待客,逢人便说是君子之茶,并且对朱国祥推崇备至。还有州判家的李三郎,也与朱铭私交极好。最多三五年,朱铭就能进太学读书。若是科举,指不定明年就考上进士了。”
“李通判世代官宦,看不起俺们商贾,续弦之事不要再妄想了,”郑岚说道,“这个朱成功就不错,年龄也跟幼娘适合。此人不但文武双全,前程远大得很,而且刚才一番交谈,他也不像是读死书的。如此少年英才,须得早早下手,可先试探其是否有婚约。”
“二郎说,这朱成功还没有婚约。”郑煜说道。
郑岚点头道:“等吃饭之时,俺再探探口风。”
郑家祖上也出过小官,可惜没有进士功名,属于地方官举荐上去的,最高做到从八品就无法升迁。
连续好几代子孙,读书都不咋地,举人考中过很多次,却一个进士也没有。
他们能维持富贵,全靠联姻和行贿。
近百年来,郑家的女婿,已有两个进士、十多个举人。其中一个进士女婿,是郑家自己培养的。另一个进士女婿,却是兴道知县死了老婆,郑家想尽办法嫁女去做续弦。
在洋州州衙和兴道县衙,很多胥吏都跟郑家有关系,或者干脆就是郑氏的族人。
闵、王、郑、李,四大家族,联手掌控着洋州。
闵、王两家,属于科举世家,都出过不止一个进士,占有兴道县大片田产,做生意反而只是副业。
郑、李两家,属于商贾世家。
郑家主要经营茶叶、酒醋,这些都需要买扑,在地方市场实现半垄断经营。
李家却是做钱庄、珠宝生意的,还暗中非法收购黄金,其祖宅在真符县的郊外,对废金矿和淘金客有着巨大影响力。
却说郑胖子带着朱铭,径直前往一处内院。
刚踏进院子,一个小妇人就迎出来,笑道:“官人来啦!”
郑泓介绍说:“大郎,这是俺浑家李秀秀,真符李氏女。她家虽在真符县,却在洋州城开有金铺,俺岳父便是管那金铺的。秀秀,这位便是俺说的朱大郎。”
朱铭作揖道:“见过嫂嫂。”
“郎君万福。”李秀秀屈身回礼。
郑胖子又带着朱铭穿堂入室,从墙上取下弓箭,又从床底拖出铁锏和铁枪:“伱这物什可沉得很,那铁匠说,便是猛将的铁锏也在十斤以下,他还从没打过十二斤的铁锏。”
朱铭笑道:“我力气大,几斤的铁锏用起来不趁手。”
铁锏十二斤,铁枪十八斤,再加上六十多斤的天王甲。朱铭倒是扛得住,就怕马儿体力不行,这很考验聚宝盆的耐力和负重能力。
拿着武器走到院子里,郑泓说道:“大郎且试试手。”
朱铭握着铁锏,问道:“打哪里?”
郑胖子大气道:“随便打,打坏了换新的。”
主人都发话了,客人自然不用客气。
朱铭举起铁锏,猛地砸下,廊下栏杆被打得粉碎。接着又击打花坛边的条石,一锏下去,火花四溅,石头出现贯穿性裂痕。
郑胖子咋舌道:“这要砸在脑门上,怕不得脑袋开花!”
一直在做跟屁虫的郑元仪,此刻瞪大眼睛,嘴巴也合不拢,手按胸脯,心脏噗嗤噗嗤狂跳。
朱家郎君,诗词写得极好,力气竟也恁大。
李秀秀伸手挡在小姑子眼前,巴掌挥了挥,取笑道:“眼睛都看直了,要不要托人说媒?”
“才没有!”
郑元仪红着脸,眼睛还在往朱铭身上瞟,心中拿他跟以前见过的男子比较。
似乎,没一个比得上。
学问好,力气大,长得还英俊,洋州城里再无这般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