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跑道边缘闪亮的信号灯突出了这块建立在荒野内的混凝土跑道,一头黑色的巨兽静静地停靠在跑道上,辽阔的双翼犹如两把斩切的利剑。
昂热站在登机梯旁看了一眼怀表,纯手工精制的黑色礼服胸口上,一朵鲜艳的红玫瑰点缀有晶莹的露珠。
那座如同一座古堡一般建立在半山腰的学院远远地隐藏在了乳白色的朦朦雾霭中,只能看见一截象牙白的塔尖从青葱的树海中伸出。
卡塞尔学院在交通这一方面做到了真正的与世隔绝,在陆地上唯一连接这里的1000次快车的轨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公路的痕迹。
如果有人想徒步来到这里,沿着这条快车轨道走也要花费三天三夜的时间才能看见卡塞尔学院的塔尖,再加上学院智能系统“诺玛”的活动,互联网上基本看不见这所学院有曝光过什么照片出来。
雾气里响起了平静的脚步声,昂热收回了眺望学院方向的视线,转过头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路明非挺拔的身影逐渐在雾气中显现,他穿着一身修长的黑色风衣,上面描绘着独属于恸哭天使社团标志性的刺绣与图桉;
那柄价值五千万美元的炼金武器——净月就背负于他的身后,锋芒被鲜艳的红色丝绸包裹。
昂热一时有些恍然。
这种反差带来的撕裂感早在大半年前他就已经感受过,时隔多年再次亲眼看见路明非时,那个沉着冷静的少年与记忆资料中那个浑浑噩噩暗恋着学校文学社女生的小孩完全不同。
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没有任何对陌生环境的不适,随身的武器永远保持在最锋利的时刻,随时能够战斗。
至今路明非为何会发生这种突兀的变化仍是一个巨大的谜团,就算是为了博得喜欢女孩注意而奋发图强也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更何况路明非就算是在美女如云的卡塞尔学院里也没有表现出那种年轻人对异性的情感欲望。
不过随即昂热便将这些念头压到了心里的最深层,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早啊,明非。有用过早餐吗?”
“早,校长。早餐已经简单吃过了,今天食堂的烤白肠味道还不错。”
路明非以礼貌的微笑向昂热回应,这位校长在武器以及特殊权利方面帮助了自己很多,一百多岁经验丰富的年龄也让路明非把昂热当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同龄人,给与了充分的尊重。
“最近我倒是在考虑改善一下食堂的菜单,学生们似乎都对千篇一律的德系菜式有各种意见,更中意于繁样众多的中系菜式。”
昂热笑着说。
斯来布尼尔,路明非已经是第三次登上这架校长的专属座驾。
这架巨兽轰隆隆地从跑道上起飞,越过那白云下的芝加哥城,朝着大西洋的另一边飞去。
“你应该知道这次去波托菲诺不是简单的旅游吧?或者说,在我带你去参观当地着名景点之前,校董会那边还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的。”
昂热从小冰箱中拿出酒瓶和酒杯,给自己和路明非各调了两杯气息芬芳颜色鲜红的酒水。
“嗯,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去你说的那个地方一趟。”
“你甚至还带了武器,是做好撕破脸开战的准备了吗?哦,用香港街头电影的话来说就是‘掀桌子’。”
昂热微笑着说道,在杯口处插上了两颗新鲜翠绿的橄榄。
“只是预防万一而已,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趟旅途绝对安全。”
路明非脸色平静地接过了昂热推来的酒杯,浅饮了一口杯中的酒水,喉舌间那残留的辛辣与刺激没给他带来太大的感官享受,远不如过去战斗前喝的“卡拉什”。
那是鲜血混合葡萄酒的佳酿,是圣血天使子嗣战时恢复最佳状态的良饮——虽然路明非现在已经没有对鲜血的渴求。
“虽然你话说得在理,但参加校董会议时最好还是别把剑带进去,”昂热轻抿了一口酒水,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把这剑的相关账单报上去,他们只知道我在索斯比拍卖行买了几件炼金物品。”
“要是让他们知道我给心爱的学生花了五千万美元买一把武器,那弗罗斯特校董又能在我的弹劾理由上多添上一笔。”
虽然嘴上说得很严重,但路明非还是能看出昂热的不以为然。
“那看来我还得存钱把钱还上,以免净月被他们强行回收?”
“那倒不至于,你现在明面上还是秘党的旗帜和标杆,拿把好看的家伙也算是给我们撑门面。而且这东西是我允许你买的,校董会那帮家伙真要要催账也只会算到我的头上来。”
昂热微笑。
“这种行为在其他学生看来算是一种偏心吧?那位副校长可是一直在说我是你的私生子。”
路明非面不改色地说。
“那下次他再这样说时请帮我掐死他。另外关于偏心的问题——我可从没对外表露过我是一个大爱无疆一视同仁的校长。”
“卡塞尔学院一直都是精英制度,我们本身的血统就带着明显的资质分层,我们身处的战场也不容许我一视同仁。就像你,你的战斗兄弟楚子航,还有恺撒.加图索,你们都是是值得我在百忙之中抽出更多空闲时间像朋友一样陪伴聊天的学生。”
“那校长你平时在忙些什么?满世界飞剿灭异形?”
昂热笑着说道:
“如果有龙族苏醒的话我当然会赶过去。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在满世界飞参加活动,比如前一天晚上我还在悉尼歌剧院参加音乐汇演,结束后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往法国以出席第二天最新的时装发布会,然后再去我比较喜欢的那家餐厅品尝新鲜的佩里格尔黑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