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山林当中悠扬畅快的歌声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歌声若说惊艳,自然是谈不上的,但歌声当中却有一种轻松自在、无拘无束的韵味与淡然,让人格外亲切。
唱歌之人虽然距离众人还有些遥远,但声音却又无比的清晰,每一句歌词都能听得十分明白。这词句与歌声当中的韵味十分的契合。
太娲听到此处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前方那位唱歌的樵夫,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当然,陈刘不这么看。
「走。看来不是完全闭门谢客。」
他们追上了远处山林里的樵夫。
樵夫年纪应该不小,发丝惨白,皮肤也有着不少自然的褶皱,腰背也有些佝偻。不过他的神情却十分的悠然自得,正手持砍刀,在砍着山上最耐烧易烧的木头。
在他的身边,摆放着已然码放好的不少柴火。
陈刘先行一步与老者打着招呼:
「老人家你好。」
老者似乎有些惊讶,没想到此处还出现了这么两位陌生人,尤其是那名女子,清冷高贵,极其赏心悦目。
不过他只是欣赏,并没有多看什么,放下了砍柴刀,笑着和陈刘说道:
「许久未曾见过外人了。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陈刘则回复道:
「我们两人乃是从大梁而来。」
「大梁?什么大梁?」
樵夫似乎并没有听说过大梁这个名字,只说自己并不知道什么大梁。对此陈刘并不介意,给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樵夫解释着一切。
于是两人随意地坐在一旁布满尘土碎屑的木头上,攀谈着一些有的没的。
原本太娲以为陈刘如此做是因为这个人有什么特异的地方,他打算从樵夫口中探听到什么信息。可他们两人却只聊了些古今历史,鸡零狗碎的家常闲话,并且更多时候是陈刘单方面的说,樵夫只给予了适当的事件评价与回应。
她属实不知道陈刘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原来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了。」
樵夫与陈刘闲谈了一个多时辰,实在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陈刘娓娓道来,许多事情都变得颇为有趣,以至于樵夫聊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刻。见天色已晚,他便邀请陈刘两人回家休憩一晚。
陈刘听此也没有半分客气,只道了声谢,便要随樵夫回家。他还帮对方挑了一半的柴火,与樵夫一前一后走在山间的小道上,仍然在聊些有的没的。
至于太娲则跟在他们身后,遗世独立,静静地看着陈刘的表演。
樵夫的房子离这里大概有十里路,但行到最后。三人也没有任何一人有劳累。
「老爷子身体不错啊。」
相对于陈刘与太娲有修为在身,樵夫只能全然依靠自己的身体素质与多年的锻炼。如此年纪,背着柴火有这么远还步伐稳健,大气不喘,实在是值得惊讶的。
樵夫家里没有什么别人,老伴已经过世,一个儿子在更远处的城里成了家,立了业。
原本儿子想要接他进城里享福,但樵夫却不怎么愿意离开这么养育他与一家人的山林,便只挑些日子进城与儿子一家团聚。有时候团聚的地点则在眼前的这几间小屋里。
陈刘直到炊烟
升起,三人共桌吃饭之时,都没有什么其他举动。这饭菜倒是他做的,让樵夫赞不绝口,太娲也吃了些许。
晚饭结束后,依旧没有发生什么。
房间不多,樵夫更是理所当然地将儿子媳妇住的地方给了陈刘两人。
于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当然是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
陈刘在地上铺好席子棉被,便躺了下来,感叹了一句:
「舒坦。」
比较于陈刘的惬意,太娲却有些不以为意。
她坐在床边并没有休息,而是问道:
「那樵夫没什么不同的,你到底在做什么?」
陈刘则只是卖了个关子,说道:
「我也不知道,等等看吧。」
说完后,陈刘被太娲撵出了房间,并把铺盖给他卷好丢了出去。
樵夫见了这情形,哭笑不得,但还是给陈刘另外找了一间房间,并跟他嘱咐道:
「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大男人不要那么计较。娘子这么漂亮,多担待一些。」
「没事。小脾气而已,不会闹多久的。」
「那就好。」
当夜陈刘睡得十分安心,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太娲则坐在床上,许久没睡。
她看着陈刘的房间那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当然,她更想知道陈刘此刻在想着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和煦的呼吸声与轻轻的鼾声。
太娲听着听着便也有了困意,倚在床边小憩了一夜。
第二天,陈刘起的格外的早,但比樵夫还是晚了一些。
「年纪大了觉上,你这个年轻人怎么也睡得这么浅?难道是昨夜被她赶出来有些不甘心?」
「瞧您说的。我这不得说是闻鸡起舞,勤勉持家吗?」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