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一章开府建衙渔翁得利
没有人比陈敏之更能体会余风此刻身份地位的尴尬了,这是他这几天在都指挥使司衙门深刻得来的感受。
按理说,镇守一地的游击将军,按照朝廷的法度规矩,至少也是一个正四品的职衔,就是正三品,也说得过去,毕竟在吏部,这游击将军就是一个正三品的规制。但是余风却是以正四品的卫所守备直接超擢成这登州游击的,要命的是,这所谓的超擢,根本没有通过吏部,也就是说,颇有点临时委派的意味。
在都指挥使司衙门这边,余风的履历又更难看了一些,直接比这个更低了一个档次,却是以五品千户的职衔代领守备事。也就是说,在总兵衙门那边超擢余风成登州游击的基础,这灵山守备,在正式的考功司的记档中,也只是一个临时委派的职衔,余风真正拿得出来,被京师吏部认可的官衔,还不过是一个五品千户。
一个是正五品,一个是正三品,这上下的差别未免太大了,但是,现在这种诡异的情况却就是这么发生了,也没有人认为有什么不对,余风此刻,也许是整个大明朝身兼卫所职司和战兵职司的一朵奇葩,若是在加上他曾经的功名,估计,数遍大明天下,这样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但是,纵是再奇葩,这样的身份,拿出去和藩国的国主去谈论“借兵”这样的话题,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一些,这朝鲜国主是失心疯了不是,就是有这个心思,也是得找大明朝廷谈,至不济,也是和坐镇一方的边镇总兵都督们去谈,和一个五品也好,三品也好的武官,谈个什么劲儿?
对于余风的问题,陈敏之有些瞠目结舌,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
“这鞑奴进犯新城,是怎么回事?”他避开这个话题,直接问道第一个问题:“我未曾听闻鞑奴也有水师,新城孤悬海外,若是从陆路而来,难道这朝鲜国兵马就这么任其长驱直入吗?”
“倒也差不了许多!”余风是知道眼下的情况的,见到陈敏之似乎有些困惑,微微解释道:“如今朝鲜,已成鞑子的的后花园,说是来去自如,也未尝不可,我大明有关宁防线,有九边将士枕戈待旦,尚且防不胜防,这朝鲜国小力弱,如何阻得这穷凶恶极的鞑子!”
陈敏之虽然对大明境内的一些大事,都算的上是了如指掌,对于这藩国的情形,还真的了解不多,听余风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沉默下来,良久,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难道这朝鲜国内,连抵御一只这千余鞑子的军兵都凑不出来吗?”
余风心下汗然,在他的记忆中,就是以后皇太极灭朝鲜,好像也不过时代善率三千兵马就在朝鲜横冲直撞,等到在江华岛逮到了这朝鲜国主送去避难的妻儿后,这朝鲜国主二话不说,立刻就上表称臣了的,眼下这一个鞑子的千人队,还真的有那个资格在朝鲜如入无人之境了。
陈敏之见到余风沉默,知道自己的话说中了,心下也不禁有些惊讶,这一个鞑子千人队就能在朝鲜耀武扬威,可是风字营的兵马却是将其打败,那岂不是说,大人在朝鲜的兵马,已经是无人可制?而这朝鲜国主借兵,未必也是安的什么好心事,只怕还是驱虎吞狼的意思居多。
“此番接战,战事如何?”陈敏之问道,他不是一个轻率下决定的人,至少,各方面的因素他都要考虑到,他深知,也许就是自己一言,很可能就会影响到大人的决断,这个时候,就算是逾越,也比疏漏的好。
余风没有说话,直接将手中的军报递给他了,他接过来浏览起来,此番战斗的结果一目了然。
“战死七百人,其中天机营占了三成,而教习营伤亡最是惨重,几乎已经打残了!”余风缓缓的说道,“这还是他们报上来的,具体如何,怕是更惨!”
“教习营都是那些大人招募来的番人吧?”陈敏之说道,脑子却是在盘算借兵的可能性,这信中所言借兵,自然是找“维拉斯科商团”要求雇佣他们的武力,若是情况属实,那么,借着这个名义,倒是可以操作一番。反正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头而已,这多点地盘人口,好处自然是风字营落下了,若是有什么干系,自然是要这“维拉斯科商团”去背这个黑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