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看上去一无所用,可毕竟有了安身立命之所,真正属于五羊边军的地盘,看似荒芜,可所有事情有条不紊渐入正轨,上官陆和白典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是日,上官陆找到白典,直截了当道:“白老大,该当联络君山的半仙了。”
“江头,是否为时过早呢?谷内人多眼杂,一旦被发现?”白梵点头的同时也提出自己的顾虑。
上官陆清楚白典的担忧,可时不我待,没有时间再耽搁了,出言相劝道:“白老大,五羊易市已开,时间紧迫,留给鞑子的时间越多,对我们越不利,必须尽快联系上半仙。”
“江头,你要清楚,君山五羊秘地绝不可暴露,容不得丝毫侥幸!”白梵坚持己见不容质疑,训诫的语气,就连目光也带着一抹审视的味道。
五羊秘地,上官陆并非一无所知,魏鹏托小昌明送来的信件中曾有过描述,但魏鹏毕竟地位有限,限制他对五羊三巨头对五羊的安排无法全盘知晓,唯一的知情者也就只有眼前的白典和佯死脱身的半仙了。
尤其是眼前,白典对他上官陆并非完全信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上官陆略加思索,清楚白典的担忧不无道理,只能曲线救国。
“白老大,既如此,只能劳烦您尽快给半仙传信,设法探查出几条安全进出通道,确保大队人马能够顺利越过君山,抵达各卫寨秘密通道口。”
“卫寨秘密通道口?”白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疑惑问道。
上官陆点头重申:“是,军关辖下各卫寨君山秘密通道口。”
闻言,白梵一脸惊愕,出言反驳:“江头,亏你也是血狼出来的,难道不清楚军关辖下各卫寨君山秘密通道,唯有卫寨历任卫正知晓,此乃各寨绝密,半仙又如何知晓?”
“白老大,千万别告诉我您几位当真不知卫寨密道的位置。”上官陆直接无视,一副高深莫测了然于胸的模样,话一出口,双眼便紧盯着白典,观察他的反应,对于军关究竟是否知晓卫寨君山密道的位置,只是报以怀疑的态度,并不肯定,而在他的盘算中,瞒天过海悄无声息进入鞑子草场,至关重要。
白梵迎着上官陆渴望而又真诚的目光,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沉声道:“江头,你也曾身居血狼卫正,该当知晓,规矩就是规矩。”
上官陆面对白典强硬的态度只能退让,向白典道出他另一个目的,道:“既如此,时机合适今早联络半仙。不过白老大,如今军关成为易市,能否挑选可信之人扮作商旅,进入军关查探军情,伺机前往鞑子腹地。”
此时此刻,就在上官陆话音落下之际,白梵神色古怪,一闪而逝,眨眼间便恢复正常,语气平淡回道:“江头放心行事,军关会提供相应敌情。”
闻言,上官陆一脸尴尬,军关怎会没有针对鞑子的斥候和细作,下意识抬手想去挠头,意识到不对,随即转为取出早已撰写好的册本:“白老大,这是我的一点想法。”
将册本交给白典,上官陆告辞离去。
深夜,临时营帐,姜愧盘坐于帐外,看似修习,实则小心戒备防止有人靠近营帐,营帐内,上官陆三言两语便将白天同白典的交涉转述给书生和屠夫,征询他二人的意见。
白典和半仙因为上官陆的身份和背景,对他无法做到毫无保留的信任,而上官陆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倘若换作他未曾经历这诸般变故,若非涉及师门修习隐秘,于军事上顶多耍些心眼,换取更多的支持和好处。
上官陆心性的改变,白典和半仙始料未及,同样的多疑和猜忌,阴差阳错下的交汇致使他二人之间再想回到此前那般的坦诚相见亲密无间,太难。反而是书生和屠夫他们对于上官陆心性上的改变却是一清二楚,但关键是二人对上官陆的改变那是喜闻乐见,毕竟书生为智者,性格决定他绝不允许毫无保留的去信任一个人或是一方势力,至于屠夫,大智若愚,同样不认为这其中有何不妥。
无人点破这层窗户纸,或者说就算点破,真的能够促成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吗?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不见得。
沉思良久,书生低声询问道:“主子,你确定军关肯定知晓辖下各卫寨秘密通道的具体位置?”
书生的质疑也让上官陆开始怀疑他此前的猜测,如实回道:“说实话,我也不是很确定了。”
“不确定,那怎么行,血狼卫寨相距太远,按照我们的筹划,灰狼卫或是青狼卫密道位置最为合适。”屠夫一脸急切,匆忙提醒。
上官陆眉头皱起,点头道:“当年鞑子打垛,攻夺各军寨,鞑子曾由青狼卫密道进入君山,这才能够掩人耳目越过君山,突然现身南关下。也就是说,军关左司节下灰狼、青狼、血狼三卫寨,鞑子已知晓其二,定然于青狼、血狼卫密道口布下后手,能够为我们所用的仅有灰狼卫密道了。”
这下,就连书生也感到无比棘手,提议道:“主子,若实在行不通,迫不得已下可否选择右司节下卫寨密道呢?”
“书生,右司节下卫寨密道,那是别无选择后的下下之选,最好还是灰狼卫密道。劫掠鞑子锤炼骑兵,其实用哪条密道都无所谓,关键是望关角营地在西侧,就连五羊君山秘地也在西侧山脉,物资运输、军情传递,走东侧,多有不便啊!”上官陆随即否认道。
书生、屠夫脸色逐渐阴郁,书生还是说出他的担忧,道:“我们不能再这般无谓等待,五羊一战已过去近两年的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尤其是当年置身幕后的那些人,将会彻底隐藏起来。”
营帐内随即陷入漫长的沉寂,书生的担忧并非无端猜测,朝堂或是夏族中那些数典忘祖唯利是图的败类,一旦隐藏起来不再同鞑子有任何来往,再想挖出这些蛀虫,无异痴人说梦。
思索良久,依旧毫无头绪,上官陆也是直叹气:“今时不同往日,不管是白典还是半仙,对我始终保有戒备之心,信任有限,行事难免束手束脚。”
上官陆这句感慨似的牢骚一出口,书生只是脸上增添几分无奈,屠夫却是心生恼怒,斥骂道:“不识好歹有眼无珠的东西,就他们那些破烂玩意儿,真当我们惦记啊!”
屠夫这脾气,一上头,那是什么话都敢说,书生和上官陆也是没辙,彼此相视一笑,还是书生出言相劝,道:“屠夫,正如我们商议那般,驱逐鞑子收复五羊关,必须拥有一支完全隶属于五羊边军的精锐骑兵,而练兵,最合适的对象只有鞑子。”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眼下军关为鞑子所控,定然会对出关北上人员严格盘查,我们所急需的物资,尤其是军械,自不能依托军关,务必于君山寻得一安全通道,确保后勤军需保证无虞,至关重要。”
就在这时,上官陆灵机一动,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惊声道:“书生、屠夫,倘若将粮草军需等一应补给事宜交由白典他们统筹,我等全力以赴专心于战事,可行否?”
“不可!”
“不行!”
书生、屠夫异口同声,出言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