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还希望能和我吃顿饭?!”周思国听后不由的大笑起来。周思国的潜台词很明确:一个死刑犯把市委书记当成了唯一亲人,市委书记去和死刑饭吃断头饭?这不简直是天方夜谭吗?
法院院长见周思国真的对林发跖的要求不理解,就又道:“周书记,你中学是不是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叫王大祥?”
“是啊,怎么了?”周思国未加思索道,困惑的目光望向院长。法院院长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望向副院长,副院长轻轻的点了点头。
“林发跖说,他就是当年的王大祥,曾因在校一次过错,离开了学校,他很想见见昔日的老同学,也就是周书记您。”法院院长望着周思国的脸色道。
“林发跖,王大祥……。”周思国默然道。忽然间,周思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里噙满了泪。周思国似乎担心被眼前的法院领导发现,就低头向法院领导挥了挥手,低声道:“我知道了,我再考虑考虑,有结果,我会通知你们。”
“周书记您保重。”法院院长轻声道,望了周思国一眼后,向办公室外走去。副院长急忙拿起摆放在周思国面前的法律文书,悄声提醒周思国:“如果周书记同意见林发跖,那林发跖执行的时间暂定在明天下午三点后。”副院长说完,与院长一起急忙离开了周思国的办公室。
一夜失眠的折磨,周思国满脸憔悴。清早,身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周思国与爱人一起来到了法院的看守所。不同的是,周思国的爱人提着一个大大的布包。
周思国来到看守所门前,刚要登记,法院院长还有昨天向其汇报工作的副院长急忙从传达室里走了出来。
一见法院院长,周思国欲向看守所内走去,不料却被法院院长拦住了,法院院长急忙走上前,向周思国报告道:“我们在对面的一家宾馆特地安排了一家餐厅,并且破例选了间安全设施较好的房间,并点了林发跖喜欢吃的饭菜。”
心情沉重的周思国一听,便停下了脚步,转身望了一眼眼前的饭店道,稍沉思后道:“不用了,林发跖毕竟是死刑犯,绝不能为死刑犯破坏规矩。我知道王大祥平时爱吃什么,我都让我爱人准备好了。按你们要求,我还是在看守所见见我这位昔日的同学吧。”周思国说着向看守所走去。
路上,法院院长告诉周思国,当林发跖听说周书记要来见他,当场激动的哭了。周思国心情很沉重,一直低头不语。法院院长目光不时偷偷的望向周思国,不知该说些什么,就陪着周思国慢慢的向看守所走去,感觉脚下的路很漫长,空气似乎凝固了,连喘口气都能听得见。
“林发跖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周思国悄声道。
面对周思国的提问,法院院长先是一怔,心想:既然是同学,又曾经登门看过,难道连林发跖的家庭情况也不了解?法院院长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错觉,就没有回答,直到周思国疑惑的目光再次向其望来时,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就低声道:“只有三个孩子……。”
法院院长话刚出口,周思国便摇了摇头,轻声道:“他家的孩子我了解,我是想了解一下,除了孩子,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法院院长见理解错误了,就歉意的微微一笑,继续介绍道:“据我们了解,林发跖并不是前山梁庄当地人,因是外来户,祖上也没什么积业,又受到当地人的歧视,日子很艰苦。开始做些贩卖蔬菜类的小本生意,后来,和一位外地乞讨的智障女人生活在了一起,那女人先是给他生了个男孩子,后来又生来了两个女儿。村里见他有了家室,就给他挤出几亩地,也算是生活有了依靠。但林发跖生来脾气暴躁,对他那智障女人经常施以家暴,一天夜里,那女人丢下孩子独自离开了林发跖。也许人生彻底失去了希望,林发跖就破罐子破摔起来。”
“噢。”周思国点了点头。然后,望着身边的妻子道:“我记得上高中时,王大祥不仅学习成绩好,人长得也帅,还是我们学校的中跑纪录保持者,学校的大老王老师和同学们对他很熟悉,因此,自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后,学校和同学们都很惋惜,尤其是大老王老师,还专门利用周末的时间,到周围的县城和附近的村庄找了好多次,而且还对学校极为不满,说是学校简单粗暴的做法,毁了一个学生的前程,失望之余,大病一场。王大祥家里得知后,开始觉得很丢人,四处寻找未果,后来也就没再找。”
周思国的爱人理解此时周思国的心情,就轻声道:“你曾给我说过。”
忽然间,周思国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对身边的法院院长道:“林发跖走后,剩下的三个孩子都安顿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