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想打断你的手是真的,为何不怕?”
谢一饮清秀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惨然之色,“炼器一道,本就是火海上走独木舟,输了就一无所有,你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我不想认命,就只能用全部赌,要真被打断了手,可能此处就是我一生的终点,我没办法反抗,但至少全力做过了,也算心安。”
此心境与他甚像,陈时终于确定,那种感觉名为共鸣。
年轻人,总是容易在困苦时生出意气。
“我也不想认命,但运道太差,不知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害死你,你来找我相助,可能更惨。”陈时眼中有一闪而逝的悲伤。
谢一饮听着他的话,抬头看向他,眼中慢慢流露出了一种属于年轻人的傲气,道:“那也没办法了,修行本就如此,命运本就喜欢捉弄人,若能有知己同行,才是大幸,我会全力追求大道,纵死不悔。”纵死不悔这四个字,谢一饮一边笑一边说,字字有力。
陈时也笑出了声,“谢一饮,我运道不好,所以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方式,你若要与我相交,就得完全相信我的决定。”
“以后但凡陈兄开口,我绝不反驳。”谢一饮是个很神奇的人,即便是答应这样的条件,他也能笑得自得而从容。
仿佛所有的怪异在这一刻都得到了一种不带怜悯的包容,被当做了理所应当的事情去正视。
陈时眼中的灰暗之色褪去,又重新浮现出来点少年意气,“好,我们一起修行。”
这之后的十多年,是属于谢一饮崛起的时代,陈时和谢一饮这一组合,也闻名于西洲,直到最后半年,两人有矛盾的谣言四起,直到最后一刻,陈时穿着谢一饮炼制的法宝,摔下了两生桥,死无全尸。
修行者大多理性,便是亲兄弟也常有反目,很少有什么动人的友情或爱情,人们以为他们俩情谊难得,却原来还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惨淡收场。
谢一饮门前的人渐渐散去,乐柏心的门口却挤来挤去。
夜鸣虽是拜师的内门弟子,但在场却有未拜师,修为高于他的,也不好直接上前,只好按资历递上拜帖。
眼看着在自己前面递拜帖的人出来了,夜鸣便要进去,却见那负责接待的外门弟子请了另一位女修。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若是让对方在自己前面,八成就要明天拜会了,想至此夜鸣神色一沉,拦住了那名女修。
“是我先递的拜帖,那位师弟许是弄错了。”夜鸣道。
那外门弟子闻言移开眼睛,让夜鸣皱了皱眉。
女修打量了夜鸣几眼,她也是拜了师的弟子,才刚刚出关,并不知对方是谁,但既然不认识,就是后入门的了,没准还未拜师呢。
“师弟,懂点尊卑才有人指点,拿着好好修行。”女修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几颗灵珠,递给夜鸣。
夜鸣余光看见那外门弟子松了一口气,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己的拜帖为什么会被放到后面了。
不过是灵珠收买罢了,毕竟内门外门的修行资源差距很大。
可自己并不差这几颗灵珠,而且李听说过,时间紧迫,办事能早则早,所以夜鸣后退了一步,道:“我是大长老坐下弟子夜鸣,不知师姐如何称呼?”
女修有些意外,但还是道:“我是二长老弟子项烟,师弟倒是年轻气盛,但也没什么能证明你在我前面。”她一边说,一边向乐柏心小院走去,不打算在理会夜鸣。
夜鸣明白了,他神色一动,竟是直接跑到了乐柏心门前,在项烟惊愕的目光下,门都没敲,一把给推开了。
里面的乐柏心一袭红衣,单手支着下巴,挑眉看向门口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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