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子都不信的事儿,你竟然信了!
还想实施……
若是当年的澶渊之战再来一次,你恐怕比你老爹还要率先提出迁都……跑吧,跑的快耳刮子就跟不上你了!
赵祯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想说些什么?”
在这之前,秦为从来的建议都是婉转的,虽然言语有些激进,但做法却比较温和,至少赵祯能接受。
他可以改变,但却要引导而不是逼迫。
偏偏秦为这次却违背了之前的觉悟,这番话都快要把赵祯怼哭了。
若真按照秦为这么说,别说这些宰辅们不配站在这儿,连他这个皇帝也不配当了!
宰辅们有些幸灾乐祸。
若秦为在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那么下一个被赶出的皇城的就是他了。
陛下怒了。
秦为恍若不闻,认真说道:“臣想说的是……谁知道横陇河道淤积的原因是什么?谁知道黄河为何会往北方改道?”
连这些都弄不清楚,就要盲目清淤,脑子呢?
万一清淤之后水流量过大怎么办?
万一改道后六塔河决口怎么办?
就算朝廷不在乎这些贪官污吏,但河北道的百万百姓陛下也不在乎吗?
那里可是大宋的半壁粮仓啊!
“难道你知道?”
赵祯负手而立,有些恼火的问道。
他觉得秦为今日太过火了,一点儿也不给他这个皇帝面子,言语间都是剑拔弩张。
秦为却点头,“臣知道。”
你们都是渣渣啊!
本事没有多少,就会瞎哔哔,哔哔来哔哔去,最后把黄河都给哔哔没了。
“因为横陇河道的地势是往上走的,所以才会积於……如果贸然清淤改变了地势,那地势也会因此改变,决口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往高处的水变作了地处,水流量陡然剧增,可流过横陇之后,原先的高地势又会挡住水流。
这前冲后挡之下,不崩盘才怪!
秦为继续道:“而黄河改道北方,那是因为往北方的地势略高,水流不过去就会积蓄,水满则溢……”
明白了没?
一群猪脑子,不调查研究就瞎扯淡,你以为黄河是你家门口的渠沟子?你向往那儿该就往哪儿改?
扯一次不过瘾,还想扯第二次。
你爹都没你这么扯。
呃……
张之白想喷一把,说秦为这是无稽之谈,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没法喷。
为啥?
因为他确实没有调查过。
但他是首相,所以他有资格不讲理由的去驳斥,就像爹打儿子从来不需要道理,他只要站在那个位置,就一切都是对的。
“少年不与,妄谈国事!”
现在张之白选择了用威权来压人,老夫是宰辅说什么都是对的,而你就是个弟弟,所以说什么都是错的。
等你做了宰辅,再来跟来老夫讨论对错也不迟。
宰辅们心中暗爽。
如果大宋是个戏台子的话,那这些宰辅们就是压轴的大角儿,这场戏没有他们就绝对开不了场。
至于其他人想上来,那只能是陪衬。
就算你秦为少年英才,身份地位不到,也只能在边上当个耍枪装死的配角儿。
装死!
这是朝中官吏们的必修课程之一,无关你有没有本事,就算天赋异禀,在你没得势之前,也得装着。
否则大伙儿还辛辛苦苦的升官干啥?
一个配角都能唱主戏了,那还要宰辅做什么。
宰辅宰辅,能和帝王一起决断国事的才是宰辅,其他人只能提建议,至于接不接受,那就看帝王和宰辅们愿不愿意听你的了。
说白了,听你的是你的荣幸,不听你的你也只能乖乖认投。
再说了,你个小年轻官不过四品,爵只是县侯,你算个屁啊!
秦为心中清楚,宰辅们这是看不起,更是在告诉他,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俗语有云:有多大的屁股,穿多大的裤衩儿。
但在这些目光下却没有畏惧,昂首凛然道:“位卑未敢忘忧国!”
瞬间气氛就扭转了。
好!
赵祯在心中不禁赞了一声。
我是官位低微,我是比不上你们这些宰辅们,但我心忧大宋,不行吗?难道官职低微就不能为大宋效力了?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那以后大宋就不需要朝臣了,出了任何事儿都让你们这些个宰辅去干。
再说,陛下当初许我上朝听政之权,如今我连发表看法都不行吗?
若是如此,那不如让陛下把这特权削了去,我回家睡觉,你们爱特么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张之白被怼得有些语噎,脸色涨红,说道:“好,你即说位卑未敢忘忧国,那老夫便给你这个忧国的机会……可你并未去横陇看过,何从得知地形?”
众人都纷纷点头,这事儿你空口白牙就想阻拦,没门!
秦为没有再多说什么,淡淡的道:“臣年幼时,家父曾教导臣,说鼻子下面是嘴,而不是饭桶,不懂的事情就去问,一个人不行就多问些人……”
靠!
一个不耻下问让你说出来就成了指桑骂槐。
这是说我们都是饭桶吗?
小子,今天不揍你一顿,你是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啊!
张之白冷身道:“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说什么靠嘴去问,你这是把家国大事当儿戏了。
你问的那些人可靠吗?事情没有亲眼看到,就妄下定论,这是浮躁,不负责任!
朝廷岂能容一个只会道听途说的官员?
秦为没搭理他,只是朝赵祯拱拱手,道:“陛下,去查就是了,若是不对,秦某自动辞官。”
呃!
又来了。
你当这官位是什么,你家门口的狗尿苔吗?说铲就铲,说有就有?
若说这是一场赌博,那么现在秦为就丢下了自己的全部赌注。
他盯住了张之白:你可敢吗?
反正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且我还年轻,被贬官也不怕,大不了做个富家翁就是,等几年还会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