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官二代很多,这些人俗称衙内。
平日里溜猫逗狗、追鹰逐兔,凡是好玩儿的事儿,就必有这些衙内的身影在里面。
只是现年下娱乐的项目不多。
有些衙内玩腻了这些小把戏,就会慢慢走向别的岔路,赌博、嫖娼……甚至还有人喜好嗑药。
俗称五石伞,其实就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兴奋剂,但吃多了也能要命。
刘家不容易,经济上虽不算拮据,但也只限于不缺开销而已。
刘标一来是本来只想让女儿去引诱秦为,等到他做了刘家的女婿,那这钱还不是用多少都行。
只是他也深知秦为的脾性。
若不能然他有所顾忌,这人绝对不会拿钱,说不好还会翻脸。
而刘姝就是他的顾忌,五千贯对秦家不是事儿,而让刘家忌惮甚至害怕的吕家,对秦家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如此,等刘姝去求了秦为,刘家的麻烦不仅能解决,也能让秦为对刘姝的情感发生转变,毕竟谁也不会喜欢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
可刘姝也不笨,她知道秦为的面子却不能这么用。
这么说吧,秦为的面子不能用在这等地方。
第一她既然决定嫁进秦家,就和刘家再没有半分钱关系了,此刻损害秦家的利益而弥补本就关系生冷的刘家,那就是里外部分。
就算秦为再怎么喜爱她,这事儿也会让他对自己产生隔阂。
第二秦为就算是能说动吕夷简,想来也是要配上不小的情分的,然后……
人情就像蓄水,只用不增很快就会枯竭。
此后秦家万一再有些什么事儿,秦为怎还有脸面再去登门吕家。
所以这个问题不能丢到秦为的身前,那是让他为难。
那就是不贞!
刘姝心中为难,等入夜后悄悄叫来了吴妈,然后叮嘱她把这两年攒的体己钱和秦为之前送的一些珠宝首饰全部清点了一遍,堪堪凑齐了五千贯。
这还是平日里刘姝总是婉拒秦为送的礼物。
否则五千贯对她这个秦家准主母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只是吴妈却很气愤,不明白刘姝为何要这么做。
刘姝俏脸有些黯然,轻叹道:“秦家的住宅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尤其不能落在刘家……秦为现在仕途顺遂,可他却和太后不是一个阵营的,若哪天陛下一旦和太后翻脸,秦家的任何小事儿都会被人当成把柄,若届时刘家要用祖宅来威胁秦家呢?我不能让他有这个后顾之忧……”
“还是娘子想的长远……”
吴妈惊讶之余,也不由感叹,自己一手看大的小娘子,如今也渐渐成熟了,她很聪明更不逊色那些大家族里的贵府主母。
只是她同样自卑,所以从不会主动显露自己的能力。
……
刘婷一路回到了刘家。
进了自己的房间后,坐在梳妆台前怔怔的看着铜镜。
女仆在身后把她的发髻打散,然后找来篦子,一下下的梳着。
刘婷头发乌青,而且顺滑。
女仆梳理了一阵子,然后把篦子上的脏东西清理了一下,开始给她扎头发。
“大娘子,五千余贯,那边怕是不会轻易给吧……”
刘婷闭着眼睛,淡淡的道:“家里看着风光,却虽是都有可能破败,我们都要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了,秦家是新贵而且朝中势力愈来雄厚,拿出五千贯不算什么,重点是秦为会不会为了刘姝去求吕夷简……凭什么她能这么好命加入秦家那等权贵,而我却只能被家里推出去和那些小官宦家的子弟联姻……看着吧,只要刘姝去求了秦为,秦为定然会和她生出嫌隙,到时我再拿着地契送与他,这个秦家的当家主母还说不定是谁呢。”
女仆深知自家娘子的脾性,只能顺着话笑道:“就是!咱们娘子可是汴梁数一数二的美娘子,那刘姝算什么东西,就算平阳侯对她再钟情,可有二人一旦有了嫌隙在,就算刘姝能进了秦家,这个主母她也当不成了。”
刘婷的目光定定的看着铜镜,看着镜子里那个顾盼生姿的美人儿,浅笑道:“爹爹本意也想过要我屈尊做那刘姝的陪嫁一起嫁入秦家,然后再慢慢地跟她争夺这个主母的位置,可我却不要!”
夜越来越静了。
刘婷小院儿外的房梁上,此刻正蹲着两个黑衣遮面的密碟。
二人听着屋里的对话都愣了少许。
然后四目相对,露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表情。
前者点点头示意了一下,二人猫着腰从房梁上一蹴而过,就像暗夜里的硕鼠,一下子就窜到墙边。
踮脚跃身跳过墙头,二人步子不停直奔黑暗中走去。
直到走了很远后,前者才放缓了速度,莫名到:“那女人咋想的,竟想凭这些就嫁给郎君,笑死人了……”
“郎君也是够警惕了,这女人才来了两次,郎君连面都没见到,就料到她没安好心……”
前者傲声道:“那是!郎君岂是凡人?天知道秦家暗地里设了多少眼线和密碟,就连皇城司的人都靠进不了,一番谈话还能瞒得过郎君?”
两个密碟在城中兜转了好一会儿,确信没有被盯梢后,才闪身进了甜水巷。
只是等他俩刚进了巷口,就被一只冷箭逼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