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沉吟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了……否则楚王命在旦夕之间,又为何非要上殿走这一遭,他平面上是讨好定王,实则是想利用此事将定王一举打下去,如此楚王后人就没了威胁……”
比起自己死后楚王府选谁做盟友,赵元佐更想趁自己活着的时候灭掉一个威胁。
没了威胁,盟友不就自然来了吗?
想到这儿,赵祯忽然问道:“元旦赏赐的东西送了吗?”
许茂则摇头道:“官家,还没呢。”
赵祯淡淡的道:“定王府那边的扣一半下来,不……全扣了!至于楚王那边,扣下一半,然后悄悄送些好药材过去。”
随后赏赐就被送过去了,据说赵元俨一脸死灰。
脑补能力很强大的赵祯给了他一次教训,而他还只能装傻,其中的憋屈真的不足以为外人道。
轰隆!
一记炸雷蓦地响起,宫中人都齐齐念佛。
赵祯也有些变色。
他的老爹真宗当年耗费巨资……真是巨资,修建了几乎能和阿房宫媲美的玉清昭应宫,然后被溂
那次之后,许多人都说这是帝王德行有亏,是上天在惩罚他的劳民伤财。
千万别再来一次啊!
否则那些流言赵祯不一定能顶得住。
他有些心悸。
……
正月的北方银装素裹。
白色依旧是这这片土地上的主旋律,哪怕南方已经绿叶遮阴,这里的世界仍旧白茫茫一片,时间仿佛都停住了。
直至一只鸟儿的鸣叫打破了寂静。
鸟儿孤独的在长空鸣叫,它需要寻找到食物,否则明天就会是它被冻僵的日子。
它飞啊飞,终于找到了一片树林。
但一双冰冷的眼睛,此刻也正好却盯住了它。
纯铁打造的弩弓缓缓拉动,箭矢骤然飞出去。
“啪!”
鸟儿被一箭射穿,倒在地上轻轻的颤抖着。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缓步而来,他长得很壮实,比普通的同岁少年至少高大半个头。
少年单手握住箭矢,单脚踩住了鸟儿,用力一拔,箭矢就脱了出来。
在他看来,这只鸟远没有他手中弓弩射出的弩箭贵重。
同伴问道:“你不要这只鸟?”
“没肉,要来何用?走,咱们回去!”
少年穿着有些略显宽松的皮甲,头上只有额上和耳朵上面有头发。
头发梳成小辫自然垂下来,看着多了些草原少年桀骜不驯的气息。
两人边走边说话,缓缓走出了树林。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地。
远处广袤平坦的草地上,帐篷一顶接着一顶,一眼看不到头。
战马轰隆从侧面冲了过去,几百骑兵欢呼着奔向远方。
这是游骑。
而能享受这等规模游骑戒备的,自然就是辽皇耶律隆绪的继承人——耶律宗真!
大帐内很宽敞,而且很暖和。
耶律宗真长的还算是英俊,而且他很年轻,少年身上的那股朝气,给这死气沉沉的大帐里增添了些许升起。
少年目光转动间,看着眸色乌黑,如点漆般的让人不禁想多看一眼。
他在看书,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目光微动,就抬起头来看向帘布那里。
轻巧的脚步声传来,随即帘布被掀开。
一个穿着金边长裙,头上有金饰的妇人走了进来。
这女人肤色白嫩,岁月留下的痕迹放在她脸上,也变成了成熟女人独有的韵味。
“儿臣见过母亲。”
女人正是萧菩萨。
她不是耶律宗真的亲娘,却是辽皇耶律隆绪的正宫皇后。
所以在规矩上,耶律宗真必须要称呼萧菩萨为母亲。
自从耶律宗真被立为太子之后,他对萧菩萨的态度有了细微的变化,以前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如今虽然依旧恭敬,可怎么看都像是在掩饰些什么。
这也不能全怪他。
毕竟十三四岁的耗子,一朝身份发生了改变。
而面前的这个女人却不是他的亲娘,就算他做了皇帝,也只能叫这个不是亲娘的女人为娘亲。
而他的亲娘萧褥斤,如今只是辽皇的嫔妃。
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下,耶律宗真能忍到现在没有翻脸,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只可惜萧菩萨陪伴圣驾多年,做了快二十年的皇后,却没有为耶律隆绪生下一儿半女。
若非如此,这太子之位,岂能轮到耶律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