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辽国内部汲取了去年的教训,派来的是位绝顶高手,听说还是什么大辽第一勇士。
可秦为却漠视了他,这让辽使很是无奈。
人家手里捏着自己的把柄,这比试……怎么比?
输了赢了都是人家说的算。
但是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否则那这场戏就太假了些。
于是他就在赵祯说完后,出来说道:“听闻宋人的官员都会吟诗作词,外臣不才……只会弓箭。敢问今日殿内的诸位……”
通译大声的同步说出了他的话。
他的目光缓慢扫过宰辅……扫过官员……扫过各地举人代表……
“敢问诸位,可杀过人吗?”
官员们愕然,然后鄙夷。
大伙儿都是文雅人,谁特么没事做了去杀人?
“蛮夷!”
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通译面色微变,然后低声告诉了辽使。
辽使却一阵大笑,笑的格外的猖獗。
他笑的喘息不止,然后说道:“不能杀人……那叫做什么男人?”
他的目光中带着鄙夷,一闪即逝。
在这等日子里,辽使挑衅是保留节目,但挑衅的尺度得把握好,若是激怒了宋皇就是过了。
激怒这些臣子却没毛病。
“去年某在草原上用弓弦绞死了两个奴隶,那弓弦绞紧了脖子……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知道吗,当时边上的人都被吓得魂不附体……后来某把他们的尸骨丢在草原上,草原上的饿狼会把他们啃成骨架子……”
他得意洋洋的在恐吓着这群君臣,却发现宰辅们好像目光有些古怪。
怎么不像是被吓到的模样,反而是……幸灾乐祸。
众人顺着宰辅们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一脸老实巴交的秦为。
辽使心中叹息一声,然后不再说话了。
这少年可是把他坑惨了,若不是最后他筹得了足够多的钱财,回到国内后又散尽家财拉拢关系,今日他能否再站在这儿,都是两说。
怕是和辽人有夙怨吧。
秦为出班,看似懵懂的问道:“贵使,你飘了吗?”
辽使不明白秦为话中的意思,却能看出他这是在威胁。
他神色稍稍慌乱了一下后,又恢复了傲然的模样,淡淡的道:“在下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贵国可有臣子杀过人?”
目前的辽国虽然在渐渐修养之中,但武力值却当仁不让,是这片区域的老大,无人能敌,所以每逢朝会就耀武,这是辽人的必备科目。
所以他收了老实可靠小郎君的气息,准备和辽使演好这场大戏。
他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奴隶吗?大宋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倒是没有虐杀奴隶的传统。”
辽使做出一副傲然的模样,道:“我辽国也是礼仪大国,不过是杀人杀惯了而已,在辽国,如某这般的多不胜数。”
这还是恐吓!
俺们辽国别的没有,武力却可以碾压在座的任何一国,就问你们怕不怕。
可这份恐吓字里行间却透着那么一股子和气的味道。
这不像是威胁,更像是两国之间在玩笑。
偏偏这样的对话,却让人生不出反驳的理由……辽人依旧跋扈,宋人依旧冷静。
“可铸京观了吗?”
辽使愕然。
这事儿他还真没听说过,一双眼乱转的盯着秦为,仿佛在说……老大,戏过了啊!你这么聊天,让我怎么往下接?
“什么京观?”
秦为微笑道:“就在府州那边的百胜寨,有空去看看吧。哦,忘了告诉你,西夏人应当知道,你可以去问问。”
辽使目光转动间,见那些大宋臣子们都面露骄傲之色。
而西夏使者则是面色晦暗,一脸的纠结尴尬。
殿内,赵祯高居其上,还略带稚嫩的脸上露出几分傲然。
以前在面对辽国时,大宋总是先天要矮赏一截。
这是由过往战绩所决定的。
憋屈啊!却又没得办法。
如今算是天下太平了,辽人虽没有再启大战的想法,可自认为天下第一的他们,总是会不时挑逗一下大宋。
这大抵就是敲打的意思吧。
告诉大宋这个手下败将,虽然咱们现在不干仗了,但你若是头硬,我辽国依旧能碾压你,想干你就是随时。
张之白出班了。
这一刻他目光锐利,而且还带着蔑视。
他的负手后背步伐稳定,看着就是那等……中央朝臣下到地方来视察的睥睨之势,就是说在本官面前,尔等都是垃圾。
他看着辽使,用那种最装比、最讨打的语气说道:“某且来教教你。京观,京者,高丘也!观,形也!京观,天朝诛杀不臣,垒尸为京观,以震慑外敌……你可懂了吗?”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他的神色肃穆威严。
这一刻,连那些对京观厌恶的文官们也都齐齐昂首。
原本的诟病和嫌弃统统烟消云散,此时他们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