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你这么说,权贵都是冤大头脑子秀逗了。
可这话也不是全都不对。
“秦大人这话也有些道理……”
新阳侯的管家笑道:“咱们把香露拿给那些番商一看,那些人眼睛都值了,听说他们把这东西弄回国内,转手就能挣两倍以上,暴利啊!若能批量制造,假以时日咱们富可敌国也未尝不可啊!”
这个捧哏还行,就是有些抢风头的意思。
秦为看了他一眼,说道:“作为合作伙伴,我的告诫就是……有钱人和权贵都是傻子,他们的钱最好赚,只要入了他们的眼,那就是没有最贵,只有更贵……钱对于他们来说算什么?”
大家都不说话了,孙好民心中更是苦笑;郎君啊!你这当着和尚骂秃驴,真的好吗?没看这群人脸都绿了吗?
“他们穷的只剩下了钱!”
“他们缺的是认同和尊重。想赢取尊重,最好的法子就是花钱,大手笔的花钱,不在乎的花钱。为啥?因为大部分人都缺钱。于是他们就使劲花钱,然后就能在普通人的面前获得优越感……”
“看啊!你们这群穷鬼,看看我是怎么花钱的!”
秦为渐渐进入了情绪,把这群权贵们骂的体无完肤。
可他却浑然未知,挥舞着手臂说道:“所以大胆的去卖,别担心什么货源,你们应当要担心的是怎么去把一瓶进价为二十五贯的香露卖到二百五十贯,这才是你们需要琢磨的事。”
他说完了,习惯性的想着此处该有掌声,可权贵的人却没给面子。
他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可却不能反驳……因为秦为说得对!
几个悟性高的已然面露悟色。
“秦大人话糙理不糙,小人此刻却后悔了。”
看他如丧考妣的模样,秦为笑着问道。
“怎的?”
一位权贵家的远方亲戚,他是负责家里花露生意的。
此刻懊恼的道:“我家的份额刚拿到手,就有番商上门求购了,可是家主没做过生意,所以才卖了三十贯……此刻听了钱秦大人的话,小人觉得当时真该拦住家主,少说也得再加十贯钱!”
“就是,咱们当时还担心那些人嫌贵,哎!若是谢谢想明白这些,咱们也不会少赚那么多钱……现在想涨价却是不能了……”
“为何不能?”
秦为知道这里面有人是依附在商郡王府旗下的,所以有了拉拢之心。
在他看来,这些人迟早都会因为利益分化,从而让这些权贵的联盟土崩瓦解,所以现在拉拢一些有用的人,就不至于日后被动。
既然如此,那小爷就带你们赚些钱吧。
那人说道:“都定了价,若是胡乱涨价,那些番人却不依。”
心甘情愿花钱是一回事,被人蒙骗是另一回事。
“怕什么,他们不愿意就让他们滚蛋,好女不愁嫁……咱们的东西是稀罕物,害怕没人来求购吗?”
秦为说的唾液横飞,高声道:“再说了,一瓶香露五倍的利润高吗?那些官窑瓷器的成本多少钱?不就是一培土么!可拿到外面就是价比黄金!咱们的香露成本比官窑高多了,而且技术制作很繁琐……”
说到这儿,秦为又故意压低了声音。
“不怕告诉诸位,那香露的制作耗费颇大,一百斤干花连两瓶香露都提炼不出来,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给你们二十五贯的进价……说真的,前些时候作坊没有回头钱,我都想把这秘方公开算了,实在是耗费太大砸不起啊!”
连秦家这么有钱都砸不起了。
可想而知花露的成本有多高。
大家都沉默的点点头。
毕竟那香露就在他们手里。
如果成本低廉技术含量又低的话,这些权贵早就自己单干了。
还会跑这儿来听秦为骂他们?
“所以,涨价吧!路,本官已经给你们铺好了,至于能卖多少钱,大家各凭本事!”
历来最让人振奋的事情就是发财。
这些人听了秦为的一番话,顿时觉得发财之道就在眼前。
看‘道理’讲的差不多了,秦为就准备结束这堂课,结果抬头就看到了许茂则。
目瞪口呆的许茂则。
呃!
秦为笑眯眯的招手道:“老许来了啊!快进来坐别客气,这些都是各家权贵派来交接花露生意的,说起来也都不是外人……”
许茂则在边上已经好一阵子了。
他旁听了秦为给权贵的人讲课,只觉得息怒交杂。
喜的是,秦为说的话连他都觉得可行。
说白了物以稀为贵,花露如此珍少,就算翻倍涨价也是应该的。
但怒的是,秦为竟然把权贵比喻成了一群没脑子的大傻蛋,好似天下权贵都是只会攀比,没有脑子的蠢蛋。
许茂则最近本是有些迷茫。
自从他得到了赵祯的宠信后,就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到达了尽头。
可作为一个积极上进的三好太监,许茂则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停止攀登。
此刻听了一堂课之后,他就觉得又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他微微昂首,一股子威严就散发了出来。
“秦为!”
这一嗓子吓到了不少人。
权贵们看道士许茂则本就紧张,这么一嗓子,就更紧张了。
难道是陛下知道了这事儿,来找麻烦的?
好容易才将这群人打发了,老许……你可别想拆我台!
秦为没好气的走过去,等看到许茂则拿出一份圣旨来,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小皇帝这是啥意思?
冷不丁的下旨干啥?难道是要抄家?
许茂则却板着脸道:“秦为,接旨意吧。”
接着,连禁军都来了,手里拿着各种制式,一番排场下来,许茂则就朗声念诵着……
“……功勋卓着,乃国之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