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同心协力,而是一荣俱荣……
有小吏说道:“钤辖,就算是派出援军,那也得好些时日才能到呢。”
裘书玄用力的喘息了一下,喊道:“保德军,让人去保德军求援!”
保德军就在对岸,和府州隔河相望。他们的存在不仅是为了协同府洲守卫边境,还肩负着监视折家的任务。
一旦府洲折家有异动,保德军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府洲进行控制,从而对折家做出强有力的打击。
尤其是朝廷同意了秦为的建议后,保德军驻军从一万增加到了三万。
这些人就是裘书玄最后的指望。
可笑的是,就是这些人,也是秦为当初的谏言,才得以增兵的。
“钤辖,没有河东路的军令,保德军不可能出兵。”
裘书玄无奈叹了口气,缓缓回身,看着远方。
黑夜里,远方晦暗不明,仿佛有猛兽张开大嘴在择人欲噬。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在府洲所有人的心头。
他打个寒颤,吩咐道:“今夜轮换值守。”
他叫人送来了被子,自己裹着坐在城头上睡觉,从此刻起他将于府洲共存亡,甚至有那么一瞬间……
裘书玄觉得与府洲共存亡也是好的,死便死了,至少还能得个忠烈之名。
曾几何时他还想着能在府洲立功,从而离开这个荒凉难熬的苦寒之地。
但这并不妨碍他现在拼死的决心!
大宋的文人也有不少有骨气的,至少裘书玄算一个……
夜深露重,西北的深秋夜晚能冻死人。
裘书玄一夜没睡好,凌晨时迷迷糊糊的被一阵喊叫声吵醒,张嘴就骂:“喊什么?”
城头上轮值的军士指着远方喊道:“有骑兵!”
这就来了吗?
瞬间陈昂的睡意就消散了,他把被子一扔,原先的恐惧早就被必死之心冲散,他扯着嗓子喊道:“全军戒备,让他们上来,全部上来。”
他趴在城头上,被冷风一吹,鼻涕马上就流了下来。
“多少?有多少?”
“几百……看不清!”看书溂
裘书玄扣去眼角的眼屎,努力看着远方,企图将眼前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远方人影幢幢,晨曦下,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群骑兵在接近。
“这应该是……敌军大胜之后的游骑来了……”他吸吸鼻子,嘶声道:“吹号,吹号,让全城的人都上来!敌军……敌军来了。”
苍凉的牛角号声回荡在城中,无数百姓从床上翻爬起来,飞快的穿好衣服,然后拎着家中的各种武器就冲出了家门。
凌晨的寒风中,府州城的男人们在街上汇聚成人流,然后朝着城头奔去。
府州城就是他们的家,这个家一旦破了,他们不可能渡过黄河去逃命。
孤悬于黄河边上的府州城就像是一个勇士,和麟州一起组成了大宋面对西夏的第一道防线。
这里民风彪悍,却不是天生的,而是不彪悍就只能等死。
府州容不得文弱,容不得阴柔。
一群百姓自发的冲上了城头,然后顺着城墙排开了阵势,他们甚至都不用指挥,就组成了一个成性的阵形。
箭矢被成捆的抱上来,各种防御手段都在准备之中。
府州城在第一缕晨曦的折射下苏醒了,并在积极地备战中。
众人严阵以待,呼出的气在城头蕴集,就像是雾气,蔚为壮观。
与府洲共存亡,这不仅仅是裘书玄的想法,更是所有府洲百姓们的想法!
裘书玄拔出长刀,这是他临时找来的,他觉得这种时候,只有杀人的兵器才能让他有安全感。
他死命的喊道:“都打起精神来,城在人在,城不在……人也没了,要拼命……”
“拼命!”
众人一起呐喊,声势颇大。
骑兵越来越近了,城头上有眼睛好的军士突然喊道:“前面的……前面的好像是咱们的人。”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有人喊道:“是番人!番人来了!”
裘书玄一听就哆嗦了起来,那些番人可不是善茬。
番人就是吐蕃境内的一些零散部族,他们就在三国之间游走,他们没有宋辽势大,甚至连西夏都打不过,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想要劫掠的野心。